“学兵啊，学兵！快快快，你媳妇儿要生了！”

陈学兵才从镇里开会回来，就听见村里的老嫂子在喊。

他忙不迭地把手上的东西放进办公室的抽屉里，转头就往家里赶。

今儿个是除夕，整个陈家村灯火点点，陈学兵就着家家户户透出来的光往家里跑。

到了家门口，陈学兵看着坐满了门口的儿子们，他抬头往屋里张望，下意识地想：可别再是个儿子！不然可就真的养不活了！

陈学兵和何春香结婚已经十年了，这些年陆陆续续地生了五个小子，陈学兵也从一开始的满心欢喜到现在的心有忧愁。

男娃是劳动力，可全家都是男娃，这口粮问题也不好解决。

再者同村不少家里都有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可比淘神费力的男娃娃让人舒心。

所以，打从何春香开始发作到子夜时分，陈学兵一边心急一边也在默念着，女娃女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轰地一声爆竹声响起，陈学兵心里一惊，朦朦胧胧里听见老嫂子在喊。

“哎呀生了生了，是个……”

“是个啥？！”

陈学兵从地上跳起来，想也没想就往里屋跑，正好和老嫂子撞了个正面。

老嫂子看他那样儿，大冬天的额头竟然有汗，一面惊讶一面恭喜他。

“学兵啊，恭喜你啊，这会可算让你如愿了。”

陈学兵脑子没转过弯，问道，“男娃女娃？”

老嫂子看他那急切样儿，不忍逗他，直说。

“千金，长得可好看了，不……”

老嫂子还想说，但陈学兵没有那个耐性，直接拨开老嫂子钻进了里屋。

屋里还有两个同村的嫂子在帮忙，看到陈学兵进来，她们有些尴尬却又不好开口把人赶出去，还是缓过劲儿来的何春香开了口，朝陈学兵示意了一下那个刚刚被裹起来的小婴儿。

陈学兵抖着手，好不容易走到了床边，看着那静静地窝在何春香怀里的婴儿，那眉眼……

陈学兵喜笑颜开，随后他一脸严肃地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胎一定是闺女！我名字都给她想好了，就叫娇娇！”

陈学兵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个女娃的到来比今天去镇上开会陈家村被表彰还让人高兴。

他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搂在怀里，难得地碎碎念。

“娇娇啊，从今以后，你就是爹爹的心头宝，好不好。”

-

村长陈学兵家添了个闺女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陈家村。

这生女娃的事一点也不稀罕，但陈学兵生了五个儿子这还是第一个姑娘，遂了心愿又逢上了新年，双喜临门必须要祝贺一下，于是乡里乡亲纷纷过来道喜，眨眼间家里就堆起了上百个鸡蛋，看得小子们都红了眼。

这红了眼，第一是高兴的，第二是激动的，至于嫉妒……

没有！

真的没有！

因为他们几个都看过那个刚出生的小妹妹，那是跟别人家的小妹妹不一样的！

已经快十岁的老大陈东是最懂事的，他也见过别人家的小妹妹，皱皱巴巴还闹腾，和他们家这个白嫩嫩还安静的小妹妹完全不一样。

大概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缘故，五兄弟都很喜欢这个刚出生的妹妹，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那堆成山的鸡蛋就应该属于这样的小妹妹。

陈东甚至在见过妹妹第一眼之后，就开始敲打自己的弟弟们。

“以后不准欺负小妹，男子汉就应该保护妹妹，知道吗！”

以身作则，从我做起。

陈东正了正自己胸前的红领巾，开始制定他长期且宏大的宠妹计划。

在他周围，小豆丁们围成一圈似懂非懂地点头。时光眨眼而过，转瞬就到了一九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