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我的好兄弟和我的女朋友亲热。

　　黑暗中的我注视着这一切。

　　刚想上演一场捉奸大戏。

　　下一刻，男人举起斩骨刀刺进女朋友心脏。

　　我去报警。

　　可警察却说，“现场，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

　　1.

　　情人节当天。

　　我和女朋友说在外地研习，没办法和她一起过节。

　　她很体谅我，说没关系。

　　外卖点了蛋糕、奶茶、还有其他的零食。

　　我则躲进了柜子里，想给她一个惊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昏昏欲睡。

　　门外响起密码锁声，紧接着传来对话。

　　“宝宝，我们这样不会让你男朋友发现吧。”

　　“放心吧，今天他出差，不会回来的。”

　　男人亲昵地抚摸女人的头发。

　　我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这个男人是我最好的兄弟，付年。

　　他竟然和我女朋友出轨了。

　　客厅传来撕包装带的声音，那是我点的外卖。

　　他们一起吹蜡烛，抹蛋糕，亲昵。

　　愤怒充斥我的理智，正欲出去捉奸。

　　付年揽过艾芷的脖颈，指尖穿过发丝，一下又一下亲着。

　　两人发出喘息。

　　似有擦枪走火的征兆。

　　下一刻，付年手里的斩骨刀直直刺入了女朋友的心脏。

　　他似乎嫌不够深，用力按了一把。

　　我被吓的腿软，跌坐衣柜板上。

　　发出咚的响声。

　　付年视线扫向我的方向，我大气不敢喘，拼命捂着嘴。

　　惊呼声被我塞进口腔深处。

　　他拿着斩骨刀一步一步走来，嘴角勾起一抹笑。

　　最后稳稳停在柜子前。

　　我们只有半米的距离。

　　只要他拉开门，就会发现藏在衣服底下的我。

　　祈祷着！希望着！

　　或许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付年转身去拿桌子上的水。

　　猛灌了几口。

　　又转回客厅。

　　这个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喘息。

　　片刻，咚咚咚。

　　付年正一下又一下剁着身下的人。

　　面无表情，好像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坨烂肉，又或一只死猪。

　　恢复一丝理智。

　　现在……要干什么。

　　要报警。

　　对，报警。

　　为了给女朋友一个惊喜，我躲进柜子里的时候带了手机。

　　刻意打开了录像。

　　现在有了证据，只需要报警就好了。

　　拨打报警电话。

　　等待的几秒钟让我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接电话。

　　快接电话。

　　嘟嘟，接通了。

　　“喂，您好……”

　　“我。”

　　话未说出口。

　　大脑一阵颤栗。

　　因为，我的手机屏幕上，倒影出一张脸。

　　付年站在我面前，阴险地盯着我，手里的斩骨刀发射出红光。

　　白色衬衫和脸上沾了不少血。

　　视线灰暗，看起来格外可怖。

　　而血的所有者，正如一坨烂肉躺在客厅。

　　瞬间头皮发麻。

　　手机不受控制滑落。

　　误触地上的毛毯。

　　电话挂断了……

　　绝望瞬间淹没了我。

　　付年学过散打，虽然我是个男人，但对上他，我毫无胜算。

　　“你怎么在这里？”

　　“我……”

　　“你全都看见了？”

　　虽然他语气是在询问，但眼神却很笃定。

　　我不敢惹怒他，愣愣点头。

　　“但是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什么都不会。”

　　他啧了两声，有些不耐烦，递给我一杯奶茶。

　　“喝了。”

　　刀尖依附的血滴在我的脸上，我不敢不喝。

　　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忽然，他笑的狡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死人才是最会保守秘密的。”

　　震惊使得双眸急剧放大。

　　反射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

　　下一秒，我失去了意识。

　　2.

　　醒来时。

　　我正躺在付年家的沙发上。

　　“醒了啊，来喝点梨汤，我刚熬的。”

　　付年穿着围裙，将梨汤放在我面前。

　　昨晚的记忆犹如碎片向我袭来。

　　我向后挪动，拉开和他的距离。

　　他靠近我，搂上我的肩膀。

　　“你小子，能不能不要每次做噩梦都那么害怕我的样子啊。”

　　“每次？”

　　“对啊，你每次做噩梦，醒来之后都特别害怕我，你的眼神真的让我好伤心。

　　“放心，下次我不会再灌你酒了。”

　　面前这个温柔的付年和昨天晚上手里举着斩骨刀要杀我的人，简直不是一个人。

　　那抹阴狠的笑仿佛还在我面前。

　　我颤颤巍巍询问，“所以，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一直在你家喝酒吗？”

　　“不然呢，你研习回来，我说要给你接风洗尘，昨天我们喝了一夜的酒。”

　　闻了闻身上的衣服，确实有一身酒气。

　　可我为什么不记得。

　　拿出手机给女朋友发信息。

　　两秒后回复我一个小女孩吃蛋糕的表情包。

　　昨天？

　　原来是梦。

　　虚惊一场。

　　对付年的恐惧减少了几分。

　　“抱歉啊。”

　　他端起梨汤，“要是觉得抱歉就把这喝了。”

　　误会了他，本来就很尴尬了，他还这么照顾我。

　　梨汤下肚。

　　没由来的一股暖意。

　　3.

　　离开付年家，我便火急火燎赶去了学校。

　　今天，是我要陪艾芷考试的日子。

　　艾芷，也就是我女朋友。

　　拿起手机发信息。

　　“你在哪呢？我现在在教室门口，怎么没看见你。”

　　手机屏幕中的正在输入中一闪一闪半天，也没有等回消息。

　　我又打字，“你不会又在耍我吧。”

　　还是没有回复。

　　又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

　　窗外的阳光晒的我脖子疼。

　　想了想还是控制了内心的烦躁，赶去了我们租的房子。

　　屋内整洁如新，没有一点人的痕迹。

　　“宝贝？

　　“你今天不考试了吗？”

　　房间结构是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卫，找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找到人。

　　难免有些不安。

　　再次拨通那个号码，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打过几个了。

　　“西瓜冬瓜大南瓜，肖宇是个大傻瓜。”

　　女朋友的手机铃声响起。

　　这个铃声是上个月和我打赌输了，为了整我换上的。

　　声音还是她的。

　　我疑惑地寻找音源。

　　终于，来到冰箱前。

　　那声音，就在冰箱下方。

　　边缘处一抹黑色露出。

　　“原来掉地上了啊。”

　　我伸出手在冰箱底摸索着。

　　忽然一丝软糯的触感碰到指尖，还有丝线摩擦的错觉。

　　以为会是什么垃圾。

　　猛地一把扯出。

　　映入目中。

　　竟然是一团头发，而我刚刚摸到的柔软。

　　是与头连接处的头皮。

　　我跌倒在地，心胀狂跳不止。

　　“西瓜冬瓜大南瓜，肖宇是个大傻瓜。”

　　手机铃声还在一遍又一遍唱着。

　　甜妹的女声萦绕耳边。

　　那声音，分明是在冰箱里。

　　莫名的勇气和强烈的错觉驱使着我打开冰箱。

　　原本应该空荡荡的冰箱，此刻满满当当装满了碎肉。

　　那碎肉中还有一条手链。

　　我立刻认出那是我送给女朋友的情人节礼物。

　　几天前，因为回不去，我买了礼物送给她，也算是安慰她。

　　当晚对着视频，她美美带上和我搞怪。

　　“哎呀，宝宝可真好，我好爱你。”

　　我吓的几乎昏厥。

　　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报了警。

　　昨天晚上，不是一个梦。

　　付年，杀了我的女朋友。

　　3.

　　我腿软的已经没有办法正常走路。

　　两个小警官架着我回了警局。

　　我将昨天晚上的来龙去脉全部和盘托出。

　　面前的女警官神情严肃，“你是说，昨天晚上你的好兄弟付年，杀了你的女朋友。”

　　我点了点头。

　　三十分钟后，付年被传唤。

　　了解过后，付年昨天晚上竟然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昨天晚上，付年散打社聚餐，他一整晚都没有离开，同行的同学都可以作证。

　　女警官刘絮正色道，“请您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您确定昨天看见的是付年吗？”

　　“我确定，一定是他，一定是。”

　　语气焦急，甚至丧失理智。

　　“对了，我录像了，我录像了。”

　　残存的意志将我勾回，我昨天拍下来了，我有证据。

　　刘絮接过手机细细查看，舒展的眉头逐渐紧锁。

　　片刻，“肖宇先生，我们没有时间再陪您玩笑了。”

　　这一刻我才发现，我昨天拍的视频全都不见了。

　　“一定是付年删了，一定是。”

　　我近乎癫狂的嚎叫。

　　太阳穴嗡嗡作响。

　　在我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后，刘警官搀扶着我出了警局。

　　在门外遇上了付年。

　　付年说要带我回去，被刘警官拒绝。

　　“还是算了，现在他情绪不太稳定，还是我送他回去吧。”

　　我没回原来的房子，而是回了宿舍。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住过宿舍，和舍友可以用不太熟悉来形容。

　　他们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怕我。不过，我不在乎这些，我要找证据，证明付年就是凶手。

　　4.（刘絮视角）

　　今天接到报警，一桩谋杀案。

　　报案者是死者的男朋友。

　　一口咬定自己的好兄弟就是凶手。

　　说自己的手里有证据，而手机上什么也没有。

　　我吩咐新来的小丽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网。

　　“絮姐，死者叫艾芷，是一名大二女学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父母是有名的企业家，独生女，两年前和肖宇交往，一年前肖宇租了这间房子，两人开始同居。

　　“艾芷的人际关系简单，老师和室友对她的评价也都很好，很乐于助人，也没有不良嗜好。”

　　我捏了捏额头。

　　这些信息还远远不够。

　　“继续查，往前推，任何有疑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果不其然，有了新的线索。

　　冰箱的尸体，并不是昨天的，而是三天前。

　　那肖宇就是在说谎，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凶手。

　　所谓的录像，当然也不可能存在。

　　本以为案情有了新的突破。

　　可案发前，付年正在散打社上课，并没有作案机会。

　　而肖宇离开小区后，就没有回去。

　　那个小区很老旧，除了小区外一百米的超市有监控，周围的监控丢的丢，坏的坏，根本没有拍到什么有用信息。

　　传来消息，现场没有第三者的痕迹，只有肖宇一个人的指纹。

　　5.（肖宇视角）

　　刘警官传唤了我。

　　“三天前，你出了小区去了哪里？”

　　“不记得了。”

　　她语气不容反驳，“三天前的事你都能忘？”

　　虽然如此说。

　　但我还是努力回想着，试图找到那天的记忆。

　　付年。

　　付年。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和付年在一起，他约我出去喝酒，推脱不过，我们喝尽兴之后已经凌晨了，当晚我就睡在他家了。

　　“对了，早上他还给我熬了梨汤。”

　　面前的小警察面无表情记录着我所说的话。

　　刘絮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

　　那个人着急忙慌跑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那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原本稳重的目光竟然有了情绪。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指纹。”

　　我面无表情，“警官，那是我家啊，如果没有我的指纹才会奇怪吧。

　　“而且，我比任何人都想捉住杀死我女朋友的凶手。”

　　6.（刘絮视角）

　　传唤了付年和肖宇都没有什么收获。

　　尸检报告出来了。

　　尸体是被人用斩骨刀插入心脏，一击毙命。

　　而后凶手分尸，将尸体剁碎放进了冰箱。

　　所有的器官都变成残渣。

　　可独独心脏剥离，完好。

　　凶手是有意为之。

　　家里并没有打斗痕迹，门窗也没有受损，因此推测是熟人作案。

　　想完好拿出心脏，那这个人一定很熟悉人体结构。

　　于是我吩咐小丽展开调查。

　　下午，小丽拿来报告。

　　“艾芷有一个情人，付闻，是个医学生，案发前几天正和艾芷吵架，但这场恋情他们瞒的很好，除了双方并没有人知道。”

　　“姓付？”

　　“嗯，付年的弟弟。”

　　线索还是我们后来破译了艾芷删除的聊天记录得知的。

　　拿起桌上的咖啡，给自己提神。

　　医学生。

　　激情杀人，有作案动机。

　　可结果却出人意料。

　　“警官，我们两个可不是什么情人，只是床伴而已，都是成年人了，各取所需罢了。”

　　付闻手心撑着脸，傲慢无比。

　　“你这样……是在犯罪。”

　　他忽然笑出了声。“警官，您可别炸我，我一没掏钱，二没强迫，哪里来的犯罪。”

　　“上周一你在哪？”

　　“在家啊，我爸妈都能作证。”

　　线索又断了，死亡时间对不上。

　　7.

　　我一遍又一遍用筷子撵着手里的面条。

　　手机传来小丽的信息。

　　“姐，我查了肖宇的信息，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12岁被一个四十岁的光棍收养，家庭也算中产。

　　“不过在他18岁的时候，养父误食农药死了，他合法继承了养父的积蓄，上了大学，认识了艾芷，两人谈起了恋爱。”

　　我们访问了肖宇的同学。

　　他们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

　　“他啊，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反正我不太喜欢他。”

　　“他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就像个神经病，有次我让他帮我拿个外卖，他竟然直接给我扔进了垃圾桶。”

　　“也只有付年热心肠肯和他交往。”

　　“我觉得他挺好的，很乐于助人。”

　　“他很善良啊，上次还喂流浪猫吃饭呢。”

　　我问小丽，“一个人在不同的人面前性格差异会那么大吗？”

　　小丽喃喃道，“不知道，但一般这样的人都有精神疾病。”

　　我瞪大双眼。

　　说对了，精神病。

　　这次我走访了肖宇小时候的孤儿院和街道。

　　这次邻居的话出乎我的意料。

　　杵着拐杖的老姝开口，“小宇这孩子，命苦啊，原本在福利院呆的好好的，好不容易有人收养了，却遇见了这么一个恶魔。”

　　老者拿起洗的发白的帕子擦眼泪。

　　“肖大雷也不是个东西，动不动就打那孩子，自从来了这，那身上都没有一块好皮。

　　“后来，那孩子在学校受了委屈，他过去什么也不问，打了一顿关家里，三天没给一口饭，一口水也没喝啊，警官。”

　　我安抚她的情绪。

　　“放心吧，肖宇现在上了大学，生活的很好。”

　　她似乎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他是个苦命的孩子。”

　　还没有回到警局，接到了小丽的电话。

　　“姐，你知道肖宇继父是干的什么吗？杀猪的，在收养肖宇两年后才转行卖鱼。”

　　杀猪。

　　所以，杀人毁尸也就不算难事。

　　我刚深吸两口气，不料小丽局促补充到：“付年一年前图书馆借阅记录，全是医学书。”

　　可付年，学的是金融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