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失利后，爸妈逼我辍学嫁人。

　　为了5万彩礼，要把我嫁给嗜酒家暴的无赖。

　　我抵死不从，被关柴房。

　　邻居阿婶给了同样的价格，要我嫁给病入膏肓的病人。

　　爸妈让我选。

　　我毅然选择去冲喜。

　　1，

　　我出生时，脸上带了大片的红色胎印，被视作不祥。

　　爸妈当场想要把我溺死。

　　是外婆将我救了下来，一直养在身边。

　　我十六岁时，外婆去世。

　　我重新回到爸妈身边。

　　但他们嫌弃我。

　　从不正眼看我。

　　视我为耻辱。

　　爸妈新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但他们都不喊我姐。

　　喊我丑八怪。

　　我唯一的优点就是聪慧。

　　外婆之前会供我上学。

　　我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的存在。

　　结果在我拿了奖状回家当晚。

　　弟弟妹妹哭着告我的状。

　　因为我上台领奖发言，连累同校的弟弟妹妹受到恶意嘲讽。

　　爸爸撕了我的奖状。

　　妈妈扇了我好几巴掌。

　　「长那么丑还爱出风头，这么爱招摇，丢人丢到家了。」

　　好疼。

　　真的好疼。

　　弟弟妹妹推搡着我，叫嚣着，

　　「死八婆，丑妖怪。」

　　我被推倒，额头撞到锅台上。

　　渗出的鲜血沿着脸颊流淌，衬得我更像恶鬼。

　　爸爸从背后将我踹翻。

　　我趴在地面，久久爬不起来。

　　真的太疼了。

　　身上疼。

　　心里更疼。

　　因为我的丑陋外表。

　　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村里，所有人都对我满怀恶意。

　　爸妈也因此一直抬不起头。

　　他们不想让我继续上学。

　　甚至不愿让我出门。

　　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也于事无补。

　　2.

　　我被关在柴房编竹篮。

　　每天必须编完规定数量，才有饭吃。

　　狭窄的柴房的角落里临时搭建小床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村里有人结婚，爸妈带着弟妹去吃席。

　　因为我的丑陋，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带我去。

　　正午的阳光很大。

　　暖暖的阳光从柴房窗户射进来。

　　趁家里没人。

　　我蹲在窗前，贪婪地看着偷藏起来的课本。

　　一遍一遍，在窗台上用木碳描绘。

　　「好漂亮的字。」

　　我抬头，就看到一个好看的少年。

　　他从天台上一跃而起，像天神下凡。

　　他落地后，好奇地看着我。

　　「我叫江斯年，你叫什么？」

　　我却吃惊地看着高台。

　　那么高的地方，他居然跳下来没事。

　　「我是体育生，这对我来说是小意思。」

　　好看的少年看出我的疑惑，朝我笑着解释。

　　善意的笑容，对我露出整齐的白色牙齿。

　　我被这笑容晃花了眼。

　　从来没有人对我释放这样和善的笑容。

　　让我疑心看到了天神。

　　「我小姑结婚，你怎么没去吃席？」

　　少年奇怪问道。

　　我落寞低头，

　　「因为我丑，他们嫌我丢人。」

　　少年轻轻叹息。

　　我疑惑问道，

　　「你不怕我吗？我这么丑。」

　　我不自觉地摸着半边脸，声音有些惴惴不安。

　　「为什么要怕你？因为你脸上的胎记吗？」

　　「你这种属常染色体显性遗传，在胚胎发育期间，黑素细胞由神经峭向表皮移行时，由未知原因停留在真皮而形成病变，可以通过手术去除的。」

　　少年的话，我前面一句没听懂。

　　但他最后那一句，我刹那看到了希望。

　　「你是说，我脸上的红印可以去掉？」

　　我猛地抬头，双眼充满了热切和希望。

　　少年依旧笑意盈盈，重重地点头。

　　「嗯，可以手术去除。」

　　「你不丑，其实你很漂亮。」

　　从小到大，听到太多谩骂嘲讽，甚至连宠爱我的外婆都没夸过我漂亮。

　　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那天午后，江斯年和我聊了许久。

　　在得知我曾是年级第一时，发出惊叹。

　　临走时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自动铅笔送给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笔。

　　浅蓝色的笔身上，印着繁星。

　　星辰大海。

　　令人神往。

　　3.

　　弟妹吃席回来后，照例向我炫耀。

　　我下意识摸摸口袋，那里有我的星辰大海。

　　心里一点也不羡慕他们。

　　妹妹眼尖，看到我口袋里的痕迹。

　　冲上来就想翻我的口袋。

　　我死命挡着，架不住弟弟也扑上来抢。

　　我伸手抵挡，不小心把弟弟妹妹掀翻在地。

　　这下捅了马蜂窝。

　　「爸妈，大姐欺负我们，还打人。」

　　弟弟尖叫着哭闹起来。

　　「我看到大姐偷东西了，她就是个小偷，巫婆，丑八怪。」

　　小妹有样学样，也指着我尖叫污蔑我。

　　我妈闻声赶来，不分青红皂白先扇我巴掌。

　　「竟然敢偷东西，还敢打人，活腻味了。」

　　她把我打翻在地，小弟踩着我的胳膊，小妹来翻我口袋。

　　那支精美的自动铅笔就这样被夺走。

　　我哭喊着，冲上去抢。

　　非要抢回来。

　　「那是我的，是邻居家小哥哥送我的。」

　　「我没偷。」

　　被我爸几巴掌扇到墙角。

　　「撒谎不打草稿。整天关在屋里头哪来的邻居小哥哥。我看你就是欠揍，我平时揍得太轻了。」

　　「长得丑，心思还这么恶毒。」

　　我的头重重磕在墙上，有血流出来。

　　我晕倒了。

　　等我醒来时，那支笔早就归了小弟。

　　「就算不是偷的，这么好的东西，你用着也浪费。」

　　「好东西就不配给你这种丑八怪用。」

　　我妈抱着小弟，小弟手上握着我的笔，一脸得意。

　　「长这么丑，还这么自私，心地怎么这么坏，连弟弟妹妹都打？」

　　「看什么看，不服怎地？果然是面由心生，天生恶种，当初生下来就该直接溺死你。」

　　我爸在一旁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恶狠狠地骂我。

　　我紧紧咬着唇，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困柴房里，天天编筐。

　　逐渐变得麻木。

　　心中的星辰大海彻底淹灭。

　　每日如行尸走兽。

　　4.

　　这一日，家里来人了。

　　学校里的老师竟然专程找到家里家访。

　　「林晚是个好苗子，她的成绩极有可能冲省状元。」

　　「现在这个时候休学，太可惜了。」

　　爸妈并不以为意，我爸甚至不屑于顾道，

　　「学习再好，也是赔钱货，长这么丑，就算有了大学文凭，彩礼也不会多几分钱。」

　　老师却告诉他们，

　　「上一年的省状元，省里奖励了20万奖学金，还免了学费。」

　　听到20万这个天文数字，我爸妈的眼睛都亮了。

　　「什么？真的会给20万？」

　　「省状元是不是第一名？」

　　老师笑着给他们一一解惑，也从侧面讲了许多高考成绩优秀的学生待遇。

　　听到有好处可拿，他们哪里还会阻拦。

　　爸妈收起冷冰冰的脸，与老师笑脸相迎。

　　我却想起午后那个少年临别时那灿烂的笑脸。

　　「林晚，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原来，他没骗我。

　　他真的做到了。

　　从那以后，我又恢复了每日正常上学的权利。

　　只是，因为我休学了大半年时间，很多课程都跟不上了。

　　考试成绩也不再拔尖。

　　没有人愿意帮我补课。

　　同学都因为我的脸，隔离我，不愿与我说话。

　　连笔记都借不到。

　　模拟考试成绩下来后。

　　迎接我的，依然是爸妈的拳打脚踢。

　　以及弟弟妹妹无尽的羞辱嘲讽。

　　终于，在这种压力和虐待下。

　　我生病了。

　　发烧烧到迷糊，爸妈也不送我去医院。

　　他们把我扔在柴房自生自灭。

　　恍惚间。

　　我觉得家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希望我死去。

　　如果我能病死就好了。

　　如果我死掉了，就不再是他们的耻辱了。

　　我想放弃，想死后是不是可以去找疼爱我的外婆去。

　　一缕阳光从柴房窗口射下来。

　　映在我身上。

　　我伸手，握住那缕光。

　　突然，我不想死了。

　　我想到那个暖洋洋的午后。

　　那个少年说的话。

　　「人总要向前看，人活着才有希望。」

　　「未来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哪怕再艰难再辛苦，撑过去就有希望。」

　　5.

　　我终于撑着爬了起来。

　　战胜了病魔。

　　因为生病，我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更加骨瘦如柴。

　　在学校里受到更恶意的欺凌。

　　被泼墨水，被绊倒，被贴上恶心的侮辱头衔。

　　巫婆、恶鬼转世、不祥之人、鬼妹……

　　一次次变成全校的笑抦。

　　众人嘲弄的对象。

　　在这种乡下地方，愚昧无知的人们满是恶意，以欺辱别人为乐，达到心里的平衡。

　　可是我不能认输。

　　我咬牙坚持着，一直到高考。

　　我想改变我的命运。

　　我向班主任寻求帮助。

　　可是班主任只会怜悯地看着我，

　　「如果心地善良，心理阳光，世界也会对你展开善意。如果心理阴暗，看别人也会是阴暗充满恶意的。」

　　班主任还让我自我反思，

　　「这么多同学，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偏偏是欺负你，你要从自身寻找问题根源。」

　　我感觉无助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更加埋头苦读。

　　我告诫自己，只要成绩好，一切都会变好。

　　可是，命运再一次捉弄了我。

　　我高考失利了。

　　发挥失常。

　　分数下来那天。

　　爸爸妈妈哭天抢地，像是损失了好多钱。

　　「花在你身上的钱，就算是养牛养马，也不至于打水漂。」

　　「就算养条狗，还懂得看家护院回报主人，可你呢？」

　　「考状元这种事放在你身上，本身就是个笑话，你这个天生丧种，衰货，全家都被你连累。」

　　我跪在地上，一遍一遍求着，

　　「让我复读一次吧，我保证能考省状元。」

　　「我这次发挥失常，我发誓，下一次，我一定可以……」

　　我爸一脚把我踹翻在地，仍不解恨。

　　拳拳到肉的打我。

　　一拳接着一拳。

　　「你把我们当傻子了，你要能考上大学，母猪都能飞上天。」

　　我嘴角渗出血来。

　　眼眶乌青。

　　我妈挡住我爸，不让他再打我，

　　「当家的，别踢坏了，值5万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