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一族，被灭族了。

这是杭清穹怎么都没有想过的结果。

“我去看看。”杭清穹示意陈语雪跟在自己身后，快步往那片空地上走去。

地面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了，显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前方战斗过的地方虽然激烈，但并没有影响到这方小小的村子。

村子里的大家都是修炼者，但修为显然都不高。杭清穹走了几个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里确实什么活口都没有了。别说是人了，即使是虫豸鸟兽，这周围都一点儿不剩。”杭清穹站在中间的空地上，皱眉，“到底是怎样残暴的家伙，可以做到将这方圆几里的范围内，所有的生灵都灭杀的地步？”

“太古一族就算再不堪，但是族内应该还是有几个高手的吧？”陈语雪问。

“肯定是有的。别的不说，多少也该是大乘境了。大乘境的高手，在整个九州大陆里也不过百人之数。”杭清穹不明白，“想要碾杀大乘境的高手，那么来犯的敌人必然是渡劫境，而且还远不止一个渡劫境强者，可能还有几个大乘境的强者。”

“可是渡劫境的高手，在九州大陆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家伙。我们宗主，魔罗门的门主苏暮暇，剑阁阁主……”陈语雪简单算了算，不过十几人罢了。

可这十几人，即使是魔教之主苏暮暇，也绝不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你记不记得，那个脸上有刺字的男人，在分身消散之前，说过什么话？”杭清穹问道。

“我有点印象。他好像说到了什么‘九子’。”陈语雪点头道。

“九子，你知道有哪些关于九子的传说吗？”杭清穹问道，“我只能想到一个，龙生九子。”

“龙生九子？”陈语雪显然是没有听过这个传说。

“在传说中，龙生有九子，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杭清穹解释道，“一子囚牛，二子睚眦，三子嘲风，四子蒲牢，五子狻猊，六子霸下，七子狴犴，八子负屃，九子螭吻。”

杭清穹自从到了正气宗之后，平日里除了修行就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籍典藏。那些书籍，除了关于修行的书籍，就是一些关于神话或是天文地理的书籍。

天文地理杭清穹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倒是神话书籍杭清穹看了不少，因此对这些也有一个基本的了解。

“而之前那个男人脸上的刺字，就是‘螭’！”杭清穹道。

“啊……那么说来的话，他们九子指的就是这个龙生九子了？”陈语雪马上明白了杭清穹的意思，“这么说来的话，之前的八道光柱，说不定就是那个所谓的九子的其余八子了吗？”

“不错。”杭清穹点头，“虽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是大概就是如此了。既然太古印就在他们的手上，说明太古一族被灭族的事情，很有可能也是他们干的。”

杭清穹沉着脸。他不知道这个九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至少现在看来，自己渡劫失败有他们的一份，正气宗遇袭也是他们干的，现在太古一族被灭族，又是他们干的。

这个九子……

杭清穹将太古印从身上取了出来。然而就在杭清穹将太古印拿在手里的时候，太古印的身上有白光一闪而过。

“嗯？”杭清穹一愣，太古印身上的白光再次亮起，而后化作了一道光束，直指向一间小屋。

杭清穹和陈语雪跟着那道白光来到了小屋前。这间小屋之前杭清穹和陈语雪已经探查过了，只不过是一间普通的柴房而已。

“什么情况？”杭清穹走进了柴房，发现这道白光指向角落里的一堆柴禾。

不知怎的，杭清穹想起了自己渡劫时候看到的那个“梦境”。他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走到了柴禾堆前，伸手扒拉了一下。

“咔哒哒”。柴堆因为被杭清穹拨了几下，上面有几片木柴翻落下来。

杭清穹一愣，他在木柴的缝隙间看到了什么东西。

随手一挥，木柴尽数被杭清穹扫飞了出去。在柴堆下面真的藏了一个人。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女卧在地上，身边是几片悬浮在空中的符纸，隐隐地结成了一个巧妙的小阵，将少女的气息尽数隐藏了起来。

这是一道“封印”，将少女的气息掩藏起来的同时，也将少女藏匿在了此处。她显然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突破封印，只能等将来的某一天，有人发现她，为她解开这道封印。

“这是……”陈语雪轻呼一声。

“别担心，她现在被封印住了。而且这个封印……”杭清穹伸手，但他的手被空中一道隐隐的屏障给挡住了。

“这是谁？又是谁会把这个女孩藏在这里？”陈语雪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杭清穹没好气道。

这时候杭清穹的手心里出现了一个字。

“古”。

和太古印极其相似的力量从杭清穹的掌心里流转出来。杭清穹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这并不是杭清穹自主引发出来的力量，这更像是因为这个封印主动感知到了自己的气息，而后将自己的力量引了出来。

而这一份力量，是当初杭清穹从太古印里“掠夺”来的。追根溯源，大概要从自己看到了“太虚”里的那颗名为“古”的星星算起。

力量在封印间流转。杭清穹注意到悬浮在空中的符纸，上面的符文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最终，符纸彻底失去了光亮。那些符纸轻轻地在空中颤了颤，而后直接湮灭在了空中，化作了灰尘。

“……”陈语雪突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拽住了杭清穹的胳膊。

杭清穹紧紧地盯着卧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不再是一个静止的“物品”。她的胸膛开始起伏，恢复了呼吸。

但她并没有立刻醒来。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少女“呜”地悲鸣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像是大梦初醒。

杭清穹一直盯着少女，当少女睁开眼睛的时候，杭清穹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这个少女，居然有一双金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