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空调明明已经调到了很低的温度，可杜若恒脸上的汗水依旧没有止住，他在紧张，甚至面对纪繁的询问他都不知道该去怎么回答。

　　纪繁又一次抬手敲了敲桌面，“杜医生，您不用紧张，我只是公事公办走个流程而已。您只要把从昨晚五点到早上七点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告诉我就行了。”

　　纪繁自认为他的态度已经很客气了，毕竟背地里头没少被人骂成“铁面阎罗”。

　　可杜若恒依旧沉默，他的脑子早就乱的不成样子，况且刚才还被打了那么几下，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好。

　　终于在僵持了十分钟的时间后，纪繁的好耐心也被磨得一干二净，只见他“啪”的一声就合上了笔记本，径自站了起来，“杜医生，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么就到局子里头把你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就在纪繁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杜若恒也跟着站起身来，“纪队长，死者的死因是什么？”尽管离事故发生已经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但杜若恒依旧觉得他不可能开错药的。

　　即便他从医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在药物上出了纰漏。

　　“死因还要等法医的坚定结果出来，不过在此之前你依旧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纪繁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是掩藏不了的怀疑。

　　“那多谢了。”杜若恒微微叹了口气，在纪繁离开后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

　　刚离开办公室的纪繁准备往太平间走去，不想刚经过电梯口时电梯门就打开了，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薛悯恩从里面走了出来。

　　“纪队，你来的正好！”

　　“有什么发现？”

　　薛悯恩一边脱下手套，一边说道，“氟哌啶醇服用过多，不过那老头有糖尿病，心脏也不好，这照理来说医生已经不该给病人开这样的药啊！”

　　纪繁闻言不由得朝他翻了翻眼，“顾衍这几年没教你什么？”

　　“嗯？”薛悯恩没听明白，“不是，队长……尸体初步的检验就是这样的啊，再说了顾老师一会儿就来。”

　　“那他人呢？”纪繁瞪了瞪眼。

　　“路上？对，应该是在路上！”薛悯恩想起了一个小时之前给顾衍打电话时，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可是从警察局到医院也花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啊。

　　“算了，我先回去，你在这边等顾衍，有什么情况再跟我汇报。”纪繁交代完后立刻离开了医院，现在不光光是调查清楚这命案是谋杀还是别的，单单是死者家属就很难处理。

　　怎么最近遇上的都是些麻烦事呢！纪繁不禁摇了摇头。

　　薛悯恩又在医院等了半小时才等到急匆匆赶来的顾衍。

　　“纪繁呢？”顾衍一到这里就询问起纪繁在哪，这孙子一路上给他打了不下十通电话，现在倒好，他刚来纪繁这小子就走了。

　　薛悯恩一边给他带路一边解释着，“纪队说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回局里一趟，顾老师，您也知道我刚毕业没多久，这尸体……”

　　“行了，我知道了。死者是什么身份？”顾衍一边走一边问着。

　　“死者叫李松然，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现年56岁，不过患有精神疾病。”薛悯恩停下了脚步，将停尸间的门给打开了。

　　阴冷之气扑面而来，顾衍带上了手套跟口罩直接走了进去，“对了，纪繁初步怀疑的对象是谁？”

　　“哦，是李松然的主治医生，叫什么杜若恒的，听说是本市著名的精神病医生。”

　　“杜若恒？”顾衍听到这个名字不禁转过身来，“这件事跟他有关系？”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多，而一个多小时之前杜若恒刚刚结束查房，所以死者家属怀疑是他下的手。”薛悯恩将纪繁的怀疑告诉了他。

　　顾衍闻言没有多大的反应，转而从薛悯恩的的手中接过了笔记本先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你是在呢么断定死者的死因是因为氟哌啶醇服用过多？”

　　“哦，我看过之前杜若恒给死者的开药单子，按照死者的病情来定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的计量。”薛悯恩解释着，不过又想起了一件事来，“有件事很奇怪，在诊断书上明确说明死者的患有的并不是精神分裂，而是常见的神经衰弱疾病。”

　　“杜若恒既然是本市有名的精神科医生那就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尸体解剖没？”顾衍走到了放着工具箱的桌旁，果然见薛悯恩摇了摇头，“行了，老规矩。”

　　“是！”

　　解剖进行到一半时，停尸间的门突然被人给敲响了，顾衍与薛悯恩同时转身看去，“顾老师，我去看看是谁。”

　　“嗯！”

　　薛悯恩走到了门口还没伸手，那门就被人给推开了，来人是杜若恒。

　　“杜医生，你来这里做什么？”薛悯恩诧异道，虽说杜若恒是嫌疑人，但是拿不出证据来纪繁也不好将他带到警察局去。

　　杜若恒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直到瞥见里面的顾衍才开口了，“能不能请顾法医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还跟他说。”

　　薛悯恩看了一眼杜若恒又看了一眼顾衍，只好让出了半条路。

　　静谧的走廊里阴风阵阵，顾衍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凭心而论他对杜若恒确实说不上喜欢，甚至已经将他划到讨厌的范畴内。

　　多半是因为苏婂的关系吧，不过公事毕竟还是公事。

　　“能告诉我死者的真正的死因吗？”杜若恒想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来。

　　顾衍耸了耸肩，“我徒弟说他是死于氟哌啶醇服用过多，我想请问一下杜医生，这个‘氟哌啶醇’到底是治疗什么的？”顾衍的语气果然没有带上一丝丝的友好。

　　杜若恒摘下了眼镜捏了捏鼻梁，“李松然不过是精神状态不够好，况且人到了一定岁数身体机能的衰退也是正常，不过我绝对不会开氟哌啶醇这种药的。”对于杜若恒来说只要是他治疗过的病人他都有很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病人的病情。

　　“那这么说给死者开药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了？”顾衍狐疑道。

　　不过杜若恒当即反驳起来，“这不可能的，除了主治医生外谁都没有资格给病人开药的，不然出了事怎么办！”

　　“可问题是已经出了事！”顾衍再次强调起这桩命案来。

　　杜若恒一下子就颓然了，无力的靠着墙壁，“我知道现在警察都怀疑我，我自己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要不就抓了我算了。”

　　顾衍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轻易妥协，不由得摇了摇头，“行了，你有没有罪不是我说的算，我至多给警方提供一些证据。杜医生，是不是你做的会调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