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旧痕
作者:一笑倾城
发布时间:2023-05-22 09:45:01
字数:2011
等男人把水放满了,他便抱着盆子折了回去,站定于元灵儿跟前,问她:“回房间是吗?”
元灵儿轻轻颔首,男人便走的快了一些,赶在元灵儿进入房间之前,把盆子放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看着地面的,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坐在床上的乌乌。
乌乌却对此一无所知,他虽然有八岁,但心智却比不上三岁的儿童,乌乌甚至不知道父亲是谁,只是咬着手指,歪着头笑。
元灵儿见气氛尴尬,便出声说:“谢谢你,我一会儿给乌乌洗个澡……你们这里还有小孩子的衣物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说:“有的。”
他掀开帘子,往隔壁的房间走。
元灵儿站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男人来的很慢,她便也不想在这里傻站着继续等下去,而是走到床边,先拿了一个盆子倒了一盆水出来,准备给孩子洗头。
但元灵儿没有经验,不知道用什么姿势能让乌乌不难受,就只能搬了两张凳子,按照洗发店平时洗头的姿势,让乌乌仰躺在上面,把他略长的头发垂放到盆子里。
乌乌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仍然歪着头,一个劲地冲人笑。
元灵儿也朝他笑了笑,又用手拢了一点水,往乌乌头上浇。
村民们似乎忘记了村子里还有这样一个孩子存在,乌乌的头发常年没洗过,恶臭的同时还全部都打结了。元灵儿不敢用力把那些打结的地方扯开,就只能浸水,慢慢的把那些黏在一起的头发分离。
那边男人终于抱着一堆衣物过来了,他走路的动静不大,元灵儿一开始还没发现他,等男人把衣服都放到床上时,元灵儿视线中才出现一道身影。
“麻烦了。”元灵儿说。
男人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元灵儿细致地帮乌乌清洗头发,他手放在身侧,却莫名多了种无处安放的感觉。男人张了张嘴,最终说:“这孩子已经没用了,不用这么上心。”
或许男人的本意只是不想让元灵儿因为自己的孩子而弄脏衣服,但听到元灵儿耳朵里,就变了一个意思。
元灵儿知道男人为什么要抛弃乌乌,因此她才更加不忿:“没用?这孩子是因为谁被烧了脑袋,你不清楚?”
元灵儿声音带了分怒意,说话速度也快了不少:“无用的真的是他吗?还是你们这些做父母的人呢。”
男人被元灵儿几句话堵的哑口无言,他做一家之主惯了,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和他说话了,当即生出几分不满,一掀帘子,离开了房间。
元灵儿也只当那人被猜中了心思,她眼睛都不抬,继续给乌乌清洗着头发。
乌乌手指乱抓着,却没有碰到元灵儿。
元灵儿见盆里的水都脏了,便把乌乌放到旁边,又端着那盆水站了起来,往外面一泼,折身回来时,又倒了一盆干净的水。
乌乌一直都很安静,不哭也不闹,任由元灵儿给他抓洗头发,元灵儿洗到最后,拿了一块布帮乌乌把头上还在滴着的水擦干净。
剩下的事情便是洗澡。
元灵儿有些束手无策,她想直接脱干净乌乌的衣服,把他整个人放到木盆里,可又想到木盆是主人家常用的东西,如果就这么给乌乌用,也许会把木盆弄脏。
“你啊,”元灵儿慢慢地把布叠起来,看向乌乌,“真是让人头疼。”
乌乌什么也没说,就嘿嘿地傻笑。
元灵儿想了想,最终还是直接把乌乌的衣服脱掉了。
但当她看到乌乌的身体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乌乌的身体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痕迹,乍一看去,十分骇人。
元灵儿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乌乌身上的伤痕,这些伤痕像是新伤叠旧伤,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这个迂腐又愚昧的村庄,看来不仅信奉根本没有用的神明,还对小孩拳脚相向,当做发泄的工具。
元灵儿手指缓慢地移动着,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乌乌浑身一瑟缩,接着张开了嘴巴,第一次在元灵儿面前哭了起来。
元灵儿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乌乌的声音很响亮,能通过这个房间传到外边去,孩子的哭声实际上并不怎么好听,甚至让元灵儿有些头疼,元灵儿没有育儿经验,就只能无措地轻声哄他:“好了好了,不痛了……我给你吹吹……”
乌乌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慢慢停住了哭泣。
元灵儿深知井水不干净,身上还有伤口的乌乌不能用这种水洗澡,她打算先给伤口简单地消个毒,等结痂了,再谈洗澡一事。
元灵儿四下看了看,见房间内外都没人,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包棉签,又拿了一瓶酒精。
这些是最常见的消毒药水,只可惜元灵儿一般不在实验室放促进伤口结痂的药品,因此只能倒了一些酒精出来,用棉签沾了一些,按住了乌乌的胳膊,先暗卫他:“酒精碰到伤口可能会很痛,乌乌,你千万别哭,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乌乌呆愣愣的。
元灵儿咬了咬牙,把沾满了酒精的棉签轻轻地往乌乌伤口上涂过去。
酒精一接触到溃烂的伤口,便立即发挥出药效,像被针扎的感觉传入了乌乌的身体里,他在棉签碰到伤口的下一秒,就爆发出极其巨大的哭声。
元灵儿更用力地按住了乌乌的身体,她不让他乱动。
消毒是必须环节,就算乌乌现在哭得再怎么惨,元灵儿也不可能会停下来。
好在乌乌力气不大,就算是在挣扎,也没有从元灵儿手底下逃脱过。
元灵儿动作不停,迅速地将伤口都消了毒,接着把棉签丢进了空间的垃圾箱内。
这种东西没有出现在古代,自然也不能让古代的人看到这种东西。
随后元灵儿敏锐的看到外面站了一个人,她在乌乌的哭声中回过头,看了过去:“谁?”
走进来的却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也很瘦,面容憔悴,她脚步有些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