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不呢？我非要让你看看，看看苏凡现在的样子！”




　　霍呈说着，一把抓住唐枝，连拖带拽把人往里面拖。




　　唐枝拼命挣扎着，“霍呈！求求你！别这样！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放过苏凡！把他从这里放出去吧！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简直就是地狱！求求你了！”




　　霍呈置若罔闻，继续往人往里面带。




　　唐枝挣扎间，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好像还有别的气味，混杂在其中，腥臭难闻。




　　她一下就想到苏凡的模样，跟梦里那个狼狈满身伤痕的模样重合，她一下慌了神，更加激烈的反抗挣扎起来，“不要！我不去！求求你了！霍呈！带我出去吧！”




　　霍呈却按住女人的头，一边将门给打开。




　　门咔哒一声开启，里面空荡荡的，地上是成片的血迹，一路从里面蜿蜒到门口。




　　那股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像一张无形的蛛网蒙住唐枝的门面，将她的五感全部覆盖，她宛如溺水之人，满目皆是漂浮的，虚无的，她根本抓不住任何能让自己逃出生天的东西，只能一直挣扎，一直等冰凉的河水灌满肺部。




　　霍呈迫使唐枝将头抬起来，让她直面着里面遍体鳞伤衣不蔽体的人。




　　唐枝眼泪早已流了下来，视线模糊一片，但是还是可以看见满目的血红，刺目的红，像铺天盖地都是血，血雨腥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唐枝不受控制的大叫起来，“苏凡！苏凡！怎么会这样?”




　　唐枝不要命的要冲过去，霍呈却不准 “不许过去，就在这看着。”




　　苏凡早被打昏了过去，全身都疼痛难忍，被水一泼 就是满身如蚂蚁啃食般的酥麻和痒意，之后就是如跗骨之蛆的疼，疼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




　　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身上，皮鞭渗透进骨血里，撕开皮肤和血肉，血液一滴一滴在地上开花。




　　苏凡早已经不奢望还能活着出去，却想着在死前能见唐枝和岚岚最后一面。




　　他不断在脑海里回想曾经他们在国外的欢乐时光，万籁俱寂时的明亮灯火，工作回家时大街小巷飘出来的饭菜香气，女人天真温和的笑容。




　　苏凡偶尔会梦到这些，哗啦一声，被身上刺骨的冷意给惊醒，身上疼痛又把所有的美梦给驱逐走。




　　苏凡没想到还能看见唐枝。




　　那个女人疯狂的挣扎着，苏凡的眼睛已经被打肿了，眼皮根本掀不起来，连脸都看不清楚。




　　但是他就是知道，那就是唐枝。




　　没有别的女人，会像唐枝一样，走到这种地方，违抗霍呈，就为了见他一面。




　　也没有哪个女人会像唐枝一样这么撕心裂肺的为他哭泣。




　　他伸手想给唐枝擦干净眼泪，想像往常一样说:“你个傻子。别哭了 我没事。”




　　但是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的手脚都被巨大的铁链给拷住了，就算有力气，也无法移动分毫。




　　何况，还有霍呈在。




　　霍呈将唐枝的眼泪擦干净，将她抱住，“唐枝！不要再看了。苏凡，他没有死。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只要你乖乖接受治疗，恢复的跟六年前一样，我就放过他！”




　　唐枝不敢再说不，只能含泪点点头。




　　下巴磕在霍呈的肩膀上，鸡啄米一样。




　　霍呈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唐枝，用手蒙住她的眼睛，“别看了，枝枝。”




　　霍呈一路护着唐枝到了外面，唐枝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突然也觉得这里不似刚才来的这般寒冷。




　　但是她一想到就是这个男人，将苏凡虐待成这样，她就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碎尸万段，恨不得把他也关在这样的地方。




　　她对他，恨之入骨，此恨绵绵无绝期。




　　唐枝跟着霍呈回到了房间，霍呈说:“枝枝，你先在家待一会。我现在就走了。我知道你应该暂时不想见我。”




　　霍呈刚要放开唐枝，却被唐枝一把拉住。




　　“我害怕。”




　　唐枝在霍呈怀里怯怯的说，那语气温柔的真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




　　霍呈一顿，没有立时推开女人，默了片刻后，便将女人抱在怀里，“别怕。我在。”




　　唐枝点点头，“别走。”




　　霍呈轻轻的拍着唐枝的后背，不管女人是出于何种目的，只要此刻，她还在他怀中，还在索取他的温暖，还在依赖他的怀抱。




　　这就够了。




　　霍呈不怕女人害他，也不怕女人想着法子逃跑。




　　他怕女人连这点生气都没有了，只像木偶人一样缩在墙角，如开败了的植物，枯萎的枝叶堆叠在墙角，慢慢融化成灰烬，随风而逝。




　　唐枝所有心机，他都当成是她对他的心意。




　　唐枝却在心里无比清醒的想着。




　　她无法违背这个男人，硬碰硬只会一败涂地。




　　她只能慢慢的让这个男人信赖自己，慢慢的被自己欺骗，之后将苏凡给救出来。




　　唐枝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男人的手环在她的腰间，空气是干燥和炙热的，像是一张被丢进火里滚满烈焰的纸张，熊熊的火焰如同纸页上开出的花朵。




　　唐枝没有抵触，她拼尽全身力气告诉自己不要动，要乖，要表现出顺从的样子。




　　她做到了。




　　她听见霍呈的呼吸均匀而缓慢，像是睡的极沉，已经堕入无边的梦境里。




　　“怎么样？”




　　霍呈站起来问出来的医生。




　　医生笑着说:“挺不错的。唐小姐看起来比上次的气色好多了 不仅如此，我问她问题 她表现的也比从前更加积极，不再那么抗拒。我想这也许就是转变的开始。虽然还是有些抑郁，但是凡事总要有个过程。我相信唐小姐会慢慢好起来的。”




　　霍呈总算露出一点笑意，虽然看着弧度极小 简直可以直接忽视，甚至带着几分苦涩。




　　“好的，谢谢医生。”




　　霍呈朝医生点点头。




　　唐枝走出来，看见霍呈，使出浑身解数叫了声，“霍呈。”




　　她尽力使自己保持微笑，脸色是瓷净的白皙，如同嫩笋般的肤质，在医院的冷光灯下闪着盈盈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