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超就将江国公的消息带回来了。




　　净萧何要查便查，正好可以借他之手打击江国公，所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是如此。




　　这样想着江楼月上完早朝后便去了一趟大理寺。此刻于铭尧正在整理卷宗，他上任不过几个月就将那些陈年旧案翻了出来，他公正不阿严惩了许多受人庇护的凶手，此时风头正茂，江楼月进来时，，于铭尧并未察觉，而后还是小官提醒他才向江楼月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于铭尧行礼端正，似乎不为方才的无礼而羞愧。




　　江楼月虽说为人阴狠，但不失为一个识人之君，他就是看上了于铭尧身上的对案子追查到底的决心。




　　“听说最近于大人在查一些烟火案。”江楼月坐至主位，他并不直接提此行目的，于铭尧自上任以来同太子并不亲近，按理大理寺的事务和东宫并不重合。




　　今日太子前来问烟火案，只怕他已知晓自己查到了南海。于铭尧如此想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身旁小官急忙拉他衣袖，于铭尧这才跪下答是。




　　江楼月瞧了嗤笑他的刚正却不知隐藏，即使查到了什么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若是查到什么，尽管向本殿说明，本殿一定站在齐国大义，你也不需慌张，凡事齐国领土，皆需按齐国律令办事，不管他是哪位士族大家。”



　　话既然说道这个份上，于铭尧也能猜到这必不是普通烟花案，可能是火药，于铭尧往这方面一猜，便生了不少冷汗，事关火药便是有谋逆之心，如此说来便是齐国六卿最为可能行这件事。




　　“于大人，好好做，这齐国的公正怕是掌握在你的手里了。”江楼月拍拍他的肩膀，轻声笑了就离开了。




　　回到东宫后，江楼月便直入了书房，虽说前面因为净萧何将九华派之事怪到他头上，害他丢了太子妃，害他被剥夺了监国之权，不过昨日皇上便已恢复他的监国，小惩大诫罢了，终归他还是齐国太子，事务繁重也是真的，有时候他真的怀疑他的好父皇是单纯的只想和那个贱人整日的花前月下才放权给自己，他还真不怕自己在他百年后，将那个贱人千刀万剐。




　　“说。”江楼月见云超立于一旁有话要说，吞吞吐吐之间，他皱眉直接问他。




　　“殿下是要放弃江国公了？”云超有些纳闷，这江国公的火药明明是为太子预备，这难道就是过桥拆河？




　　“放弃？便是为臣就只能跟着掌权者，没有他还有其他人，况且他还干了其他勾当积累金银，这样的人，我如今为太子不除，他日继位他也是活不久的，不过眼下我只打算警告他。”许是事情皆在江楼月的掌控中，他有些轻松，因而多说了几句，但他做事还需要解释或者顾及他人吗，于他而言，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于是他冷冷开口：“今日你逾矩了。”



　　云超自小跟随江楼月，自然知晓他是何意思，因而主动退下，在院子接了一百大板。




　　江楼月是何人，从小便是万人之上，即使他不得父亲疼爱，他母亲也是齐国六卿之一的谢家，他也是启帝唯一的儿子，整个齐国最得正统的人。




　　他的不可一世完全来自于他与生俱来的尊贵地位。




　　江国公还能为他所用，至于江国做的龌龊事，他迟早会治他，只是现下他要直接一击击倒净萧何，他想将顾醉眠夺回来，也许他今生想过徐徐图之，可惜他终究是江楼月，他学不会委曲求全。




　　哪怕顾醉眠恨他，但那又何妨，她终归是自己的。只不过这次他再不会让顾醉眠早逝，他要和她共白头，绵延子嗣。




　　“殿下。”门外小厮突然来敲门，按照往常是决计不敢来打扰太子，不过皇宫派了人来，说是皇后请太子相聚，因而小厮才来找太子。




　　“进。”



　　江楼月此时正在批改奏折，他不抬头，小厮将皇后之事说出便退出了。




　　母后找我有事？江楼月冷笑，他这位母后不知为何常年青灯古佛，即使德贵妃在后宫如何趾高气昂她也一律不管，尽管谢皇后对江楼月很是疼爱，但江楼月是瞧不起自己母后的懦弱。




　　幼时，每晚都会点灯等父皇前来，桌子上的菜还是屋里的熏香，亦或是庭院的花草无一不是父皇所喜爱的，可惜父皇除了每月初一十五按照规矩来凤仪宫，其余从未来过。




　　母后从没有怨言，她不争不抢，就在那里等候，十年如一日，也没有等到那个人回过头来。




　　江楼月开府后同谢皇后也见得少了，即使谢皇后很珍爱自己的孩子，但江楼月也不知晓她的喜好，两母子之间似乎是有些隔阂。




　　此刻江楼月印象中的母亲是温柔不爱笑，念佛等人，他好像很久不曾和母亲亲近了。




　　想了片刻，江楼月还是出发去皇宫了。




　　凤仪宫殿周围池水环绕，玉阶朱梁，一入宫门琼楼玉宇，树上挂了不少祈福物，字迹尚未干，应是主人家新写的，江楼月路过，瞥了一眼并未停留。




　　“太子您来了。”说话之人正是皇后身边大宫女心姑姑。




　　“嗯。”



　　心姑姑领着江楼月走至偏殿一院子，此时谢皇后正在抄写经书。




　　“儿子拜见母后。”江楼月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孩子你看看母后这副字。”谢皇后将人拉至跟前，她将抄写纸缓缓打开，仿佛只是要江楼月来鉴赏字而已。




　　江楼月自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但他也顺着母后一一点评。




　　“按你说来，这字真是好？”谢皇后练得的是小篆，字迹秀丽不失大家风范。




　　“字是如此。”



　　“那么内容呢。”谢皇后追问。




　　“母后觉得好便好。”江楼月并不直接作答，谢皇后写的是佛家经书，她要自己心存善意积功德。




　　“那你觉得好吗？”谢皇后反问。




　　“母后应知儿子从来只信自己，从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江楼月放下这抄写的经书，在他看来，什么是天命，天命就是江楼月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