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醉眠以为接住她的人是江楼月，谁知等了一会儿还没见江楼月有行动，她睁开眼一看，怎么是他。




　　“怎么是你？”




　　“你想是谁？”顾遥知挑眉，她不会以为是江楼月吧，顾遥知有些不屑。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楼月那点小心思她还不懂吗？这三年来下了无数次药，被她躲了无数次，这次她故意不躲就是要和他算算账，谁知接住她的人竟然是顾遥知。




　　服了一年的药，她早已百毒不侵，且她三年内武功大成，以狐狸的代称连夺了两年江湖刺客榜首，又借醉花楼建立了一个情报局，若说她现在还怕江楼月，那可真是笑话。




　　“你还没回答我呢。”两人对于自己都是避而不谈，皆抛出问题问对方。




　　顾醉眠不理他，既然没有逮着江楼月便回席上，她慢慢地走着，顾遥知在后面慢慢地跟着。这处地方好生熟悉，这湖水，这海棠树，这石凳。




　　她怎么会忘呢，当年互通心意，回至席上，她和净萧何都以为真相大白后能破开云雾见月亮，谁知竟是笑话一场。




　　步子不再轻快，而是有些沉重。




　　一旁的顾遥知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低沉，转而说起了其他事，他说：“阿醒姑娘去过东顾吗？”




　　顾醉眠第一次听齐国人主动和她提起东顾，东顾和她有什么干系，不过是那个人是东顾的罢了。




　　见顾醉眠有些感兴趣顾遥知接着说：“听闻长安有一佛家场所，名叫大雁塔，舍利和玄奘法师顶骨在那安置着。”




　　长安是东顾的国都。




　　“我不信佛的。”顾遥知的话让她想起自己和师兄谈佛的情形，为什么总能在这个人身上找到师兄的影子，她话虽这样说着，但她夜夜都在屋内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亡魂念经超度，不为心安，只求他们在天之灵能保佑师兄平安。




　　“我是说，等一切结束，你跟我一起去长安。”他老是这样，用着玩世不恭的语气说着让人心动的承诺。




　　听到这，顾醉眠便是再傻也不能不懂他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问：“你是谁？”




　　顾遥知笑笑，他眼神看得远，没有回答顾醉眠。




　　他快步走近大殿内，就在宫门前顾醉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脉象虚弱，不是那种娘胎的弱症，是后天所伤。




　　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不敢相信，不敢确定。




　　那方江楼月被一些官员拦住了，虽是中秋晚宴，但不少人在问他关于兰陵之事，兰陵这个地方，连带着那个人，他对兰陵有些怨恨，甚至不愿再去施以援手。




　　“你们在干什么。”江楼月恶狠狠地盯着顾遥知，仿佛要将他吃掉一般，这么些年，他对顾醉眠放纵，但不代表她的占有欲会减少。有些事她不愿他就忍一忍，好好养着就行，可是有些事便是底线，他的女人也是别人可以觊觎的？




　　“回太子，下官不过是开了个玩笑。”顾遥知这解释过于敷衍，顾醉眠都不信别说江楼月了。




　　江楼月看看顾醉眠，见她点头就没再说，毕竟他不信顾醉眠会为了只在东宫见过一面的男子做出些出阁之事。




　　等顾醉眠回位置后，江楼月低声对顾遥知说：“顾大人，需要认清自身的身份。”




　　“是，臣自然知道为人臣子要辅佐皇上和您，毕竟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道理下官不能不懂。”




　　这话倒是讽刺，自他登上太子之位后是做了不少功绩，但他随意杀人，不讲律令之事也不少。江楼月是真没想到顾遥知敢这么对他说话，看来顾遥知是留不得了。




　　这晚宴到了高潮后，御膳房又献出了一道餐后果茶，本也是按照往年的规格，不同之处在于今夜送餐的宫女有一嬷嬷，江楼月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个孙嬷嬷。




　　江楼月环顾一周，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和他作对，上一个和他作对的已被诛九族，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方才献给顾遥知的舞女现给他喂着酒。顾遥知自个儿拿起葡萄一颗又一颗地往嘴里丢，有好戏要看了。




　　那孙嬷嬷给皇上献上果茶后，德贵妃和顾醉眠对视一眼，德贵妃便装作惊讶的和启帝说：“皇上您瞧，这不是从前太子的乳母吗？不是说告老还乡了，现在怎么还在宫里。”




　　这话一出，众人皆对着孙嬷嬷瞧，今夜中秋，谢皇后也难得的参加了晚宴，她自知儿子心性，看着自己儿子，她看不出江楼月的心思，但当年孙嬷嬷还乡都没有向她辞行，她猜是有隐情，她猜和儿子相关，所以她就没在调查，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这一生只愿江楼月能顺利登上皇位。




　　“哦，爱妃好记性，这么一说还真是那孙嬷嬷。”




　　孙嬷嬷见时机成熟立马跪下，向启帝阐述自己的冤屈：“请皇上为老奴做主。”




　　“大胆，皇上面前，岂容你随意放肆。”旁人还未说话，谢皇后的大宫女心姑姑便率先开口，她是宫里的老人，跟着谢皇后三十载，看着太子长大，如今孙嬷嬷来至殿前伸冤，她猜到便是和太子有关。




　　有些大臣也跟着附和：“是啊，一个嬷嬷若是有冤，告知知府即可，何必如此。”




　　“如今不讲规矩，殿前失仪便是赐死也是应当的。”




　　“若是皇上事事都要管，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反倒是无用了。”




　　这些人一听便是庸碌之辈，一边责怪着孙嬷嬷，一边又急忙摆脱关系。




　　其实从前太子乳母，如今来此伸冤，必定是有天大的冤情，启帝不是傻子，但他并不急着开口，他在考量这事到底有多大。




　　江楼月欲开口，但德贵妃挡在了他前面，德贵妃说：“皇上，臣妾记得孙嬷嬷曾将太子照顾的很好，不妨听听她的冤情，以彰显皇家大气。”




　　德贵妃笑得得意，她自信江楼月再无还手余地，这次不似上次，从前净萧何那事被他黄雀在后，但这事不可能再给他开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