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她？启帝是仁君，但也只是个凡人。他确实庆幸最终得到阿绫的是他。




　　如今回首往事，启帝已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凤仪宫，情绪复杂，他一连几日没入后宫，她的圆脸有些焦急，她是在害怕什么，在害怕药不起作用吗？罢了，浮生一梦，陪她演一场戏，也好。终究是帝王心甘情愿。




　　“陛下。”木公公叫醒了启帝，难得启帝睡得沉，木公公也不好打扰他，不过有人来找，他只好惊扰陛下了。




　　“宣。”这过往十几年，梦中不过一瞬，木公公拉他回现实，说是顾遥知来了，好像是有叫他过来。




　　“臣参见陛下。”启帝赐座，顾遥知也就安心坐下，他推测启帝是为太子叫他过来。




　　“顾爱卿在大理寺可谓是风生水起。”启帝扯一些别的，顾遥知也只好顺着他说：“是陛下政治清明，臣才能有此机会，报效朝廷。”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也和他们一样。”启帝本以为顾遥知是个特别，如今齐国朝堂不似十年前那般人才辈出，留下来的文武要是在太平盛世还好，可如今是乱世，虽和楚国有和亲往来，只是东顾虎视眈眈，只怕早有硬仗要打。




　　他时日无多，要留心的还很多。




　　“臣以为，人总会走到中年那一步，平庸，或早或晚。”




　　顾遥知这番话倒是让启帝抬起了头，他盯着顾遥知，好似看见了年轻时候的齐国一代，谢运，卢良，江政，李显，李隆，顾盛还有净信。




　　“少年当不坠凌云之志。”启帝感慨道。




　　“谨遵圣命。”




　　启帝笑了，他没想到顾遥知将这句勉励当做了圣旨，不过很多年后，史官评价顾遥知就用了一句：不坠青云之志。只是启帝没看见罢了。




　　“朕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太子一事真相如何。”启帝将话题转到正题上，其实他早就清楚，只是抱有一丝期待。




　　“真相就和当日所听一样，但案卷记录亦是真相。”回答虽然含糊，但启帝清楚，江楼月这样的性子是自己放纵的。




　　连带着恨母亲，也恨孩子，却忘记了孩子也有自己的一半血脉。




　　太子害了阿绫的孩子，朕害了他一生性子，恩怨难说，就当做不欠了。




　　“退下吧，另外告诉太子，剩下的武会朕就不去了，一切交由他处理。”




　　“是。”顾遥知不是好奇之人，他并不想探究齐国皇室的秘事，等东顾吞并齐国之日，那些都将消散于历史的尘埃之中，这都不重要。




　　等顾遥知离去，木公公说术士来了，“陛下还炼药吗？”




　　“不炼了，去紫宸殿。”




　　除开凤仪宫，就属紫宸殿离大明宫最近，启帝并没有带多少人去，一入宫内就见德贵妃在发呆，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东西。




　　“爱妃在看什么。”德贵妃痴痴地，爱妃？他又叫自己爱妃，仿佛那一声阿绫是自己的错觉。




　　“臣妾在想和皇上以后老了的模样。”德贵妃开着玩笑，就在不经意间将同心结收到身后，这次启帝没有忽视，他直接开口：“这是何物？”




　　“这是民间的玩意儿，臣妾自己编着玩儿呢。”




　　“嗯？”启帝还在追问。




　　德贵妃沉默一会儿便说：“这叫同心结。”




　　“送给朕的？”启帝明知故问，他今日不知怎么，只想和那个人置气。




　　“同心结呢，臣妾不是您的妻子，你还让皇后给您做个。”德贵妃故作娇嗔说着，其实启帝明白，她并不是在乎妻子还是妾室，她只是不想给自己这个同心结。




　　“罢了，陪朕读会儿书。”




　　“臣妾不爱看那些四书五经。”话虽这样说着，德贵妃还是带着启帝进了书房，一人读者圣贤书，一人随意翻阅志怪小说，后来德贵妃翻着翻着有些累了，直接在塌上睡着了，启帝哪里在读书，他不是个圣人，读什么书，他走过去抱着德贵妃，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累了？”




　　“嗯。”她的声音迷迷糊糊。




　　“阿绫，你白日睡了，晚上又睡不着，我们来做点有爱的事吧。”说完启帝直接将德贵妃抱起，将她抱到内室暖床上，木公公自然知晓皇上是何意，于是赶紧叫人备好热水。




　　这次启帝来的凶猛，就像他们初次那样，德贵妃亦不是从前那样青涩，她沉浸其中，欲罢不能，过了半个时辰后，两人一起去水浴。




　　德贵妃趴在启帝身上，声音娇气：“皇上说好要看书的。”




　　“是你先睡着的。”




　　“你可真坏啊。”德贵妃轻轻地锤了一下启帝，启帝笑笑，在水中将她抱紧，两人贴合得很紧。




　　今夜启帝并未在紫宸殿过夜，他回了大明宫，临走时德贵妃说她想要邀请太子妃在宫内小住一段时候，启帝也听说了太子的行为，于是批准了，特别让木公公去宣旨。




　　整个齐国敢下木公公面子的怕是只有江楼月，他一直在东宫门口等着，太子就是不让他进去，足足到了天黑才方行。




　　“你是说德贵妃要眠眠去紫宸殿住几日。”江楼月漫不经心，他拿着圣旨仔细端详着，父皇竟然亲自下旨还让木公公来宣旨，是不是那个女人要齐国，他也会拱手相让。




　　“不住自己的婆婆那，去一个妾室？”江楼月还在讽刺，木公公一脸担忧，这事确实棘手，但他也得办呀。




　　“这也是德贵妃请太子妃去的。饶是他在宫内多年，面对江楼月也只好干巴巴地解释。




　　“哼，去吧，记得好生伺候着。”江楼月还不想得一个抗旨不尊的名声，去宫内也好，只要能在自己掌控内，也可以给她一些自由。




　　木公公得了指令赶紧带人去请顾醉眠。




　　“你是说要我现在就入宫？”顾醉眠有些惊讶，她以为德贵妃自身处境还要差，因而不指望她能救自己，没想到顾遥知和德贵妃，还是德贵妃救了她。




　　“是嘞，请太子妃收拾好，即刻出发，这不马上宫门要落锁了。”




　　“可否带个人。”




　　“你随意就行，只要您去。”




　　如此，顾醉眠终于离开了东宫这座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