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嬷嬷将我拉走告诉我：“小姐，您别怪真人，她原来也是无忧无虑的小姐，谁知会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她以为自己会嫁给从小喜欢的少年郎，却只能嫁给他的牌位，真人，从来也很是坚强，只是这世道太会折磨人了。”




　　我点点头，临走时又好生安慰一下姑姑，随后乘了一匹快马离去。




　　一切的谜底都在洛阳。




　　上午出发，因我一刻不停，日中便来到了姑苏城外的寒山寺下，我耳力向来很好，虽隔了几里路，但仍然是听见了寒山寺有人哀嚎的声音。只是如今的我，早不是那日爱管闲事之人，从前就是对江楼月施以援手，可他却对我恩将仇报，如今听到哀嚎痛苦之声，我放弃了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姑娘在想什么？”也许是我伫立太久，我都没发现有人在我旁边，此时我前方正站着一个白发少年，虽少年白发，但那双眼睛格外明亮，没有世俗与算计，不过这少年奇怪之处在于随身有一股香艳的味道。




　　“你是时闻寒？”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根据江湖串味推测了他的身份。




　　“正是在下。”时闻寒倒是直接承认了，因此我也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在想谁那么残忍如此对待那些僧人。”




　　“残忍？也许是世道吧。”时闻寒避重就轻。




　　我也不多言只点点头同他告别。




　　时闻寒为什么要这样做，与我无关，只要他不影响我的事情即可。




　　真是见鬼，我居然有些迷路，因我实在不想穿过什么密林，所以特意绕了一下，结果反而不认识路了，骑马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山洞，我估摸着这也是姑苏境内，只是夜黑了，更加看不清路，于是决定进去瞧瞧，外面来看，光若隐若现，等走到里面确实别有洞天，这里不少的瓶瓶罐罐，还有不少药味掺杂。




　　我是来到了时闻寒的大本营吗？



　　接下来的一幕震惊到我了，时闻寒时刻躺在一处青玉石床上，他似乎陷进去什么一样，他在痛苦，可是他始终醒不来，我看见地上有一瓶刚刚开封的药，应该是他刚刚服下这瓶药了，只是这药怎会这样。




　　我看着他越来越痛苦，他在咬牙，在流汗，在挣扎，观察片刻后我决定还是救救他，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成为江南毒怪之前，曾是免费行医天下的好人。




　　嗯，坏人也曾是好人。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时的无心之举往后救了我多次，这就是福报吧。江楼月行医天下的福报是我救了他，而我救他的福报是在我和净萧何的最后一次机会里，时闻寒扮演了兄长的角色，为我出谋划策，护我周全。




　　我见他这样，也不知用什么药才能醒来，但我顾家心法有一门正好可以唤醒沉睡不醒之人，念及此我开始将他扶起靠在墙上，我盘腿而坐为他疏通经脉，而后运气唤醒他心智。




　　我并不知道有没有用，可是我做了，而且我成功了。




　　运气一个时辰后吗，他终于醒来，而我看见他面色如常后就倒下去了，睡到第二日下午才醒过来。




　　“你醒了。”时闻寒见我醒来，为我送上一碗热粥，我静静地吃着，他只顾着磨药，我们谁都不问谁，这一刻很是宁静祥和。




　　等我吃完，他才开口：“为何要救在下，于你而言，我应当只是个陌生人。”




　　“大概是我心善吧。”




　　时闻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那你是真善，在下甚至名声也不好，江南毒怪听过吗？”




　　“我只听过无偿大夫。”也许是我提起江楼月那段十分光明的过往，他开始柔和起来，“你既然救了我，那我便报答你把。”




　　“没必要吧。”




　　“这是我的规矩。”




　　如果时闻寒知道他最终会为我而死，他是否还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可惜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即便见了面也得不到答案的，因为时闻寒着实是个温柔细心之人。




　　时闻寒和我一起去了洛阳，要说我在其余地方启帝不一定管我，可我进了洛阳境地，他便不得不招我入宫。




　　时闻寒在客栈等我，我便等着宫人门进宫了，要说还是皇家规矩重，见启帝之前还给我梳洗打扮了一番，甚至于换了一身衣服和一套妆容，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庄大气就是十分陌生。




　　如果知道今日会见到江楼月，我必定是死都不会来。




　　“参见皇上。”我行了大礼，启帝叫我起来又为我一一介绍着，按理说我该见到皇后，启帝说皇后礼佛久居深宫不出，就让德贵妃来陪我说说话。




　　“太子怎么还不来？”启帝明显有些不悦，从我来着后等了一个时辰，江楼月才姗姗来迟。




　　他野心勃勃，谢皇后母族一向清高不见得帮他，于是他便和他的师父江国公交往甚密，他和江梨也往来颇深。




　　“参见父皇。”江楼月行礼着实随意了些，启帝虽脸色仍旧不好，但还是叫他起来又为他赐座。




　　“太子，这便是你的要娶的太子妃。”在齐国注重门第，而门第之间又以世家大族最为尊贵，我顾家本就是末流，而后又只剩下我和姑姑，江楼月自然是看不上我，他应了声好，眼睛都没抬起来，我倒是不在乎这些，这个人的性子我早就清楚，目中无人，一切往来利益为先。




　　“朕在宫外给你赐了一套房子居住，正好和文君做邻居，她为人爽朗也算是习武之人，应与你合得来。”




　　“多谢父皇。”和皇帝说话就是麻烦，每说一句便要感谢还要行礼。




　　而后启帝又说了些家常，德贵妃也在一旁附和，我见他们如此和谐，若不是记得从前德贵妃告诉我她的过往，我还真以为他们之间是爱情。




　　最后告别时，我向启帝和皇后奉上了一些小礼物，虽不珍贵也算心意十足。




　　“德贵妃娘娘，臣女也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当我说这话，江楼月抬起眼皮看我，眼里全是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