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呀，只是梦呀，如果一切只是梦该有多好。




　　“小姐，你睡了好久。”小玉好不容易叫醒顾醉眠，见她还算正常，就松了一口气，“我去给你倒水洗把脸？”




　　顾醉眠轻轻舒气：“小玉，现在你也不自称奴婢，我也早和你说过，你我是家人，是姐妹，之前我们在东宫，我也不好让你改口，往后你不要再叫我小姐了，你也不用再做这些粗活，你在我这里，才是千金小姐。”




　　小玉含憨笑，“好，都依小，哦不，姐姐的，不过姐姐的贴身事我不放心别人做。”




　　“你只要知道我是姐妹就好。”顾醉眠笑笑，她才不管到底谁才是姐妹，在她这里年龄大小不好使，她就是这么霸道，她就要做小玉的姐姐。




　　“时大哥呢？”顾醉眠洗脸后问起时闻寒，她好像回来后没见到时闻寒。




　　“时公子被顾相请去喝茶了，现在还没回来。”小玉答道。




　　顾醉眠皱眉，“顾遥知有病吗？”




　　“这……”小玉也不好跟着骂，“只是喝茶，应该没事吧。”




　　“出去看看。”顾醉眠说罢穿上外衣就打算出门，凑巧看见时闻寒回来，他脸色很差，“时大哥你怎么了？”顾醉眠不信顾遥知会真的为难他。




　　“我没事，只是……”时闻寒有些吞吞吐吐，顾醉眠心口突然疼了一下，她感到害怕，担心的事情太多，此刻不知道该问哪一件，但时闻寒接下来的话给了她重重的一击，是她最担心的一件。




　　“我刚从顾府回来，江楼月传了一道圣旨，说他事情办的不错。”




　　“什么事情，是赋税吗？”顾醉眠追问。




　　“是。”时闻寒别过眼，不忍再看顾醉眠，他怕这件事给顾醉眠的打击太重了。




　　顾醉眠心里想到什么，但她不敢相信，“赋税没有任务问题，金陵和庐州都没有任何问题，金陵郡王和许老先生，许夫人他们都是，都是好人呐，都是堂堂正正的齐国子民。”




　　“是，没问题，但江楼月的圣旨说顾遥知不畏艰险调查出了问题，现在江楼月已经派了当地军队去捉拿金陵郡王，和许氏夫妇。”




　　“什么？”顾醉眠睁大了双眼，她眼睛有些红，慌张，害怕一览无遗，“不可能，这奏折是我看见他写的。”




　　“我不清楚，传旨的公公说完后还拉着顾遥知夸赞他许久，我趁机跑了回来，你，你要信他吗？”时闻寒和顾遥知交流不深，那个人从不把情绪流于人前，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是事实摆在眼前。




　　那么顾醉眠要相信吗？



　　顾醉眠跌跌撞撞走了出去，小玉也听见了，她想上前扶住姐姐，但是被时闻寒拦住了，“你让她去面对，终究是要面对的。”




　　此时顾遥知站在她面前，恐惧第一次在他脸上出现，顾醉眠抬头看向顾遥知，嘴里只吐出一句：“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这八个字将顾遥知打入无边地狱，她的恶语是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但把顾遥知判进死刑的不是顾醉眠说的话，是她的眼神，一种憎恨悔恨的眼神。




　　顾遥知知道这次如果不说清楚，那么他和顾醉眠就真的，真的没有机会了，他死死抓住她的手，“你听我的说。”




　　“我会听你的，但不是现在。”顾醉眠第一次对顾遥知动武，她运气将他推到墙上，青墙裂开，掉了不少砖块，足以见顾醉眠下手之重。




　　“顾醒。”顾遥知还想说什么，但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吐出了一口鲜血，莫负春和雾中追了过来，雾中赶紧背起他要走，莫负春则用一种很可怜的眼神看向顾醉眠。




　　“莫师姐，不要这样看我。”莫负春听到顾醉眠在师姐前面加上了自己的姓，呼吸一紧，也不敢再看她。




　　顾醉眠最后看都没看顾遥知，她用轻功直奔皇宫，在正门被人拦下来，“顾将军可有令牌或是圣旨。”




　　“哼。”她直接挥手将周围侍卫击倒，随后用轻功飞进大明宫，江楼月好似料到她要来一样，进门后再没人拦她。




　　江楼月负手而立，转过身来，“你来了。”




　　“奏折，给我。”顾醉眠眼神极冷，“快给我！”




　　江楼月将奏折递到她手上，是顾遥知的字迹，上面有宋太尉的签名，顾遥知的字迹极具个人风格，是不可能有人模仿，顾醉眠闭上了眼，泪无声地落下，“为什么，为什么啊！”




　　“江楼月，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金陵郡王或是许老先生，许夫人，他们何罪之有？”




　　“罪？天子定罪便是罪。”江楼月的声音很冷，无情才是他，“当年父皇也不过是被人下药，但是他们抓住这一点迟迟不放过，你知道他们写了多少文章骂他？”




　　“启帝并不无辜，不是吗？”顾醉眠回怼道。




　　“是吗？不重要了，人总归要死啊，朕只是帮他们早死，不是吗？”




　　顾醉眠被激到了，她大吼道：“哼，好一个帝王，怕这都是你的借口吧，你真正想要的便是将世家大族的权力夺回来，集中皇权罢了，不管是里隆还是江政，郡王或是许老先生他们，他们都是你的牺牲品，是这个皇位的牺牲品。”




　　江楼月此时竟然笑出了声，他看着太开了，眼睛都笑到一起了，“不错，知我者你也。”




　　“无情最是帝王家。”顾醉眠冷冷评价，突然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江楼月，“你想开战？你要一统天下。”




　　“哈哈哈。”江楼月大笑，他的计划被看出来了，“不错，朕对净萧何那般终究是要和东顾开战的，乱世就是这样，打来打去才是现实，与其等他报复我，不如朕先开战。”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顾醉眠狠狠地说。




　　“你？到时候你不想也必须要打了，你姓顾，是姑苏的顾，是齐国的顾，顾醉眠，你这一生不是朕的女人，便也只是替朕打仗的将军。”




　　“我杀了你！”顾醉眠说罢向江楼月冲过去，顿时大殿内涌入数十位暗卫，顾醉眠被挡住，她盯着江楼月，第一次眼红，最后她落下一滴眼泪，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