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呆在他羽翼之下的傻子，这样就好。




　　可是时局变换之快，若说从前还只是猜测江眠是不是顾醉眠，可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直接将顾醉眠的墓盗了，发现棺材里有一女子不假，但凭借顾醉眠“生前”贴身婢女的指认，那并非是海棠公主，加之朝中有人见过当今皇后和海棠公主容颜，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顾遥知的案前的折子堆积如山，无非都一个，要他废后，更有甚者想要顾遥知直接杀了皇后以平民愤。




　　“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话。”顾遥知这几日气得都没见顾醉眠，他怕自己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她。




　　此时和他议事的正是他值得信任的挚友许川。




　　许川说：“你也不能怪那群臣子，若是她身份卑微你给她抬就是了，可坏就坏在她是你的庶妹，你们是有血缘关系。”若非是顾遥知挚友，今日许川怕是也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了。




　　“我生平无愧于任何一人，亦不曾愧对这帝王之位，想和她白头，为何就是不能呢。”顾遥知此刻已经沉浸在对顾醉眠的爱里无法自拔。




　　许川自己就是陷入过爱的人，他没什么立场来劝顾遥知如何。




　　于是许川只好说：“既然他们口说无凭，将那人证灭掉即可。”




　　若是那个婢女死了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倒也罢了，可惜顾遥知心思急了，他是知道可能会招人怀疑那婢女是否是被自己灭口的，可是他太过自信，他自己低估这婢女之死带来的一连串事情。




　　就像是有什么线索一样，将他们串起来。




　　顾遥知和顾醉眠注定为世人所不容，他们注定只能走入地狱。




　　顾醉眠最近老是昏昏欲是，她不知道这事为何，但她知道顾遥知最近心烦得很，于是她没有声张，直到玉儿发现，太医来后，顾醉眠又发现自己有些想吐。




　　难道又是怀孕了吗？



　　与之前那种强烈的罪恶感不一样的是，这次顾醉眠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样的不堪的果子，她甚至很期盼。




　　可是顾醉眠想错了。




　　太医说：“娘娘您或许是因为从前病根未除，加之最近忧思过度，导致您身体过于劳累，只怕，只怕……”




　　太医不敢说完，顾醉眠已经在心里预留了最坏的结果，她问：“只怕什么？”




　　“只怕您将不久于世。”




　　顾醉眠用手扶住额头，挡住了脸，泪无声地落下，“这事不要声张。”




　　“是。”太医回去后，顾醉眠又睡了好久。




　　顾遥知也听到她宣了太医，忙问她如何。




　　“不过是些小事，你呢，前朝还好吗？”顾醉眠打马虎眼打过去了。




　　顾遥知抱着她温柔地说：“好，一切都好。”




　　“那你好吗？”顾醉眠追问。




　　“我吗？”顾遥知摸着她的下巴，“有你在，我什么都好。”你在就好。




　　顾醉眠又追问：“要是我不在了呢。”




　　“怎么会？”顾遥知追问：“太医说了什么？”他下意识以为她生病了。




　　顾醉眠笑笑：“我只是觉得人生漫长，可是相爱的时间又太过于短促，忍不住有些伤心。”




　　“看来你还有时间伤心，那就是我做的不够好。”这个时候，顾遥知还在开玩笑呢，“让我想想，明日给你摘个星星还是把你送到月上，不过你要是去了圆月，我也要去。”




　　“为什么呀。”顾醉眠笑道。




　　“因为我要为你摘星取月。”




　　“够了，够了。”顾醉眠抱紧他，已经够了。




　　如果没有顾遥知，自己什么时候死了都没知道吧，可正是因为有了他，顾醉眠开始奢望一切不该奢望的。




　　那些小山一样的奏折顾醉眠是知情的，百姓对她的揣测和谩骂她又未尝不清楚。




　　顾遥知为了平民心开始南巡，他本来要带上顾醉眠的，可是顾醉眠因为身体实在太差，就拒绝了。




　　走时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说：“等我回来。”




　　“好。”顾醉眠说好，这是个承诺，是她为顾遥知做的第一个承认，可惜她食言了。




　　在顾遥知走后的第二日，太后进宫来，这是她们婆媳在上官贵妃葬礼后的第一次见面。




　　“本宫就知道你会害了他。”太后指责顾醉眠，顾醉眠都接受了，因为她就是这个坏人。




　　“儿臣知罪。”顾醉眠跪下，她对太后由先前的怨恨到现在可怜。




　　从前怨恨太后，是太后明明知道娘亲是无罪的，可是太后讨厌娘亲，不肯帮她找到真凶，害娘亲在冷宫十六年。




　　现在可怜太后，是太后只有一个孩子，大周朝只有一个太子，可是顾遥知偏偏被她拉下神坛，顶住所有的流言蜚语，保护她的一片净土。




　　“儿臣，你是谁的儿，你是谁的臣？”太后怒极反笑，“太上皇老了，心慈手软，他一想到你是他最爱女人的女儿，他就没办法对你下狠手，他知道本宫心疼皇上必定不会拿你如何，所以他默认了一切，可是顾醉眠，难道本宫假装看不见，本宫就真的没看见吗？即便本宫是瞎子，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顾醉眠惨败，她仍旧在说：“儿臣知罪。”




　　“罪，你何罪之有，若你真的知罪，今日便自证清白吧。”太后让人丢了一瓶毒药到顾醉眠面前。




　　顾醉眠还是跪着，但她抬起了头，眼神有悔意，却又夹了一丝费解，“您这是？”




　　“要你死，你死了，剩下的本宫来办，务必会保住皇上的江山。”




　　顾醉眠摇头，“太后，他想要的不是江山。”




　　“是，但他顾遥知绝不能把大周朝的江山毁在自己手里。”皇后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一会儿她开始呈现痛苦之色，“你就当可怜一个母亲吧，他已经为你犯下大错了，你就让他还有赎罪的机会吧。”




　　“可是，我迟早要死的。”顾醉眠还反抗。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你以为是南浔？其实他是亲自去带兵平定叛乱去了，你不是那些乱臣贼子要起义的原因，但你成了借口。”




　　自古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