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陪他用餐了，只因她欠他人情。




　　顾醉眠还是赶在了宫门落锁前回去了，本来是想骑马回去的，但江楼月不放心就给她派了一辆马车，她想着天寒地冻的也就同意了。谁知刚进家门就看见有一盏红灯亮着，天色确实晚了，只是红灯下的那个人是她没想到的。




　　“顾遥知。”顾醉眠叫出声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家真是谁都能来啊，顾醉眠心里想着一定要将护卫们全都换了一遍，而后周嬷嬷缓缓走过来，“将军，顾相说和您约好了有事要谈。”




　　原来是这样，周嬷嬷不知她和顾遥知内情让他进来也情有可原，于是顾醉眠说：“你先下去吧。”




　　“是。”待周嬷嬷走后，顾醉眠将他拉进了书房质问他，“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遥知挑眉，“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的挺好的。”顾醉眠回答道。




　　“嗯，看出来了。”顾遥知缓缓走到窗前，雪花飞了进来，虽有寒气但幸好屋内有炉火。顾遥知又说：“你都可以原谅他，那我问问，我做错了什么？”




　　“庐州许家，金陵郡王，你对齐国的虎视眈眈，以及宋城之死，我半点冤枉你了？”顾醉眠瞪着他，彷佛顾遥知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顾遥知气急反笑，“我若真要做，何苦先前骗你，再说我对齐国？天下大一统本就是大势所趋，总要有人做这第一人，为何不能是我，至于宋城，以命换一命罢了。”




　　“第一人，你本来就是。”顾醉眠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对后又补充，“宋城他是一命抵一命吗？他宋家全家下狱，女的下入奴籍，男的发配边疆，好一个一命换一命。”




　　“你是真圣人，宋玉害了江文君你只怪她不牵扯其他人，真圣人，真君子。”顾遥知只点头，风雪交加，他的心越来越冷。




　　“师兄，你从前也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顾醉眠叹气道。




　　她有意拉低自己的姿态，顾遥知岂会不懂，但他还是略带失望地离开了，走时他说：“你是将门遗孤，家世不高却因父母原因也算可以，我是乱臣贼子，我们好像不配是吗？”




　　不配吗？饶是再不配，顾遥知也会让他们相配。




　　对于顾醉眠而言那个清冷却温柔的师兄已经不见了。其实顾醉眠也并非是要做那活菩萨，她只是太清楚逆天而为的报应，当年顾遥知用帝王之命来换取转世轮回，那流干的血是代价，颗如今的强求亦是代价。




　　重来一次并非是一定要求一个好结果，对于顾醉眠而言是释然，可对于顾遥知而言便是一定要圆满。




　　这夜顾遥知未眠，顾醉眠同样是看了一夜的雪。




　　有时候她觉得老天并不公平，为何她非要记起全部的事情，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们也许还能快乐几日。




　　快活一日也是神仙。




　　顾遥知回到顾府后，映入眼帘的是慢慢的黄金。




　　这秦生真是一刻也不耽误，他筹到后立即就亲自送来过来。




　　“顾相，我的诚意可谓十足。”秦生又大肆说自己如何如何的不容易，只是顾遥知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因而他不过是冷哼一下，“幸苦。”




　　秦生也知道自己是个笑话，他也就不卖惨了，于是又提起来自己的事，“顾相可否愿意伸出援手。”




　　“自然是可以的，明日一早你便去洛阳太守那伸冤，顾某同平王会恰好路过此处，到时候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伸冤？”秦生要的可不仅是要江政付出代价，他还要他应得的东西。




　　顾遥知浅笑，“明日你若伸冤成功，便会一切如愿以偿。”




　　“好。”秦生得偿所愿离开了。




　　这事顾遥知早和江煜说过，不过具体的细节并未告之。对于顾遥知而言，江煜做个不知情的傀儡即可。




　　一大早便有人来了洛阳太守请官为民做事，原先的洛阳太守本是江政麾下，但顾遥知早在一月前就调成了自己的人，所以秦生来告状一事闹得人尽皆知。




　　“你听说了吗？江国公欠了人家二十万两黄金。”




　　“不能吧，江国公家大业大怎么还会欠人钱。”




　　“听说是他名下铺子都倒闭了，田地又因干旱无收，家里支出又大才会欠人钱财。”




　　“这二十万两都是我一家二十口做几百年活计都赚不到的，何况还是黄金。”




　　若是换成别的人，秦生未必能进太守府，可惜顾遥知早交代好，这秦生不仅进去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洛阳太守还用极快的速度告之给围观百姓这具体内情，这一倒是真打了江政一个措手不及。




　　天刚亮秦生告状，过半个时辰整个洛阳百姓都知道了，再过半个时辰这件事便在朝廷之上提了出来。




　　“江国公，洛阳太守说得可是属实？”江楼月问道。




　　江政胸有成竹，“他有无人证物证，若是没有还请洛阳太守不要信口雌黄。”




　　“怎么没有，本王和顾相都见他和你都签字画押的证据。”江煜站了出来，他一早就和顾遥知在洛阳太守府内等着，但凡是有人相帮江政说话，见到了平王和顾相也就不敢再开口。




　　“哼，自己可以模仿，至于印章，臣的印章早在一年前就丢了，这事也早有备案，因臣印章是先皇所赐，因而世上仅有一份，臣念及先皇恩情一直在寻找，从未重新刻过。”江政仅仅用几句话就将所有的事情聊的一干二净。




　　这时吏部尚书走上前，“臣可以为江国公作证，这事早有档案记载。”




　　“哦？”江楼月看他们争锋相对来了不少兴趣，“洛阳太守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事情的走向出乎意料，洛阳太守以为江政暂时拿不出什么证据，但没想到他只言片语就将自己摘干净了。




　　“既然如此，就请皇上亲自来审问一下秦生。”顾遥知顺势提议。




　　“朕忙得很，这就是就交由刑部尚书来办吧。”江楼月懒洋洋地说。




　　“回皇上，这不过是个小民又怎么扯得上刑部？”江政阵营的一个官员说道。




　　“无妨，正好看看刑部尚书的能力。”江楼月说罢王舟赶紧上前领旨。




　　江政横眉冷对王舟势必要给他压迫力，但王舟只是平静如水，泛不起半点波澜。




　　顾醉眠今日又偷懒没来早朝，昨夜她根本没睡，所以等她中午醒来听说此事时都吓了一跳，顾遥知也太迅速了吧，不过江政真是这么容易扳倒？江楼月就真的不管他这位老师。




　　但这些都和顾醉眠没有关系，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要借此机会顺势将顾家在云梦泽被害一事找出来，上次张武，李流找的人也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