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略微沉吟：“不知，不过从前和现在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她想要逃离的地方。




　　“怎么，你莫非要说我的命运和这个朝代的命运息息相关？“白芙感到十分好笑，“这不过是场意外，你却如此执着于我。”




　　“你曾经说我傻，但是你才是最傻的，尽管已经看出来我倾心于沈凌霄，你却相信我可以站在你的那边？”




　　沈临秋心口一痛。




　　“不是站在我的那边，是站在天下百姓的那边。你应该看到了战争的后果，若是发起内战就是民不聊生的局面。”他虽知道白芙也是个冷冰冰的人，但是绝不会置数千万生命而不顾。




　　白芙心中有些动摇，但是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语调：“所以我应该顺应天意让你安安稳稳的当上皇上了？”




　　沈临秋沉默，没有回答。




　　白芙想起了刚才苏回的话；“听说你现在已经和白家联手了要除掉沈凌霄了？”




　　沈临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若现在对他不加控制，以后就怕是更难了。”




　　自从上回凯旋归来，沈凌霄拉拢了一群大臣在其左右，再说皇上还保留了他的一部分兵权。如今影教要是私下认他做天子，那一场动乱就在所难免。




　　两人谈话间，雨越下越大，他们不得已到了路边的一个亭子中躲雨。




　　白芙在亭边将手伸出去接着雨水，晶莹的水珠打在她素白的手上，在掌心碎裂。




　　沈临秋知道她将要说什么。




　　“你又要劝我对沈凌霄手下留情？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哪怕是他那样决绝的抛弃你？”




　　白芙仍然是将注意力放在雨上，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沈临秋有些气结，“你可知道沈凌霄要的是什么。他要的并非只是这天子之位，他要的是复仇。”




　　沈临秋知道沈凌霄的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他很明白沈凌霄的意图。皇上那个位子对于他来说就是把椅子，他要的是白家的家破人亡，万劫不复，他要的是沈翎生不如死。




　　“你刚才还提起白家父母的事情，你那样称呼他们，说明你心中有他们，所以你在作出决定前要想好后果。不要被错误的感情蒙蔽了双眼。”




　　“我知道，这次明月楼的确过分。”白芙终于开了口，“你能不能光铲除明月楼，不动沈凌霄，这样的话也算削弱了他的实力，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白芙转过来后盯着沈临秋的眼睛。一双桃花眼盛着外面春雨的哀愁，“若是你同意我就答应做你的内应。”




　　见她如此，沈临秋十分头痛，不愿她再这么看着他，摇了摇头：“好。”




　　雨停后，沈临秋心情似乎不悦，没有陪她走回咏蝶房，直接在亭子中就告辞了。




　　空气中有一种湿润的感觉，白芙觉得早春的嫩芽又抽出来了一点，映的那被雨水打湿的宫墙更红，如血一般。




　　回了咏蝶房，白家父母两人见了她十分担心，怕她在外面淋了雨。白芙笑笑：“不碍事，刚才在亭子里避了雨了，正因为如此才回来的晚些。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




　　日头渐渐西斜，已经到了要出宫的时候，跟沈飞霜和白大小姐的父母告辞，白芙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在马车不规律的摇晃中，白芙睡了过去。




　　“夫人，到王府了。”白芙不愿醒来，感到自己身上有些难受。




　　云梦拉开帘子一看：“呀，夫人的脸怎么这样红。”




　　再一探白芙额头有些热，怕是在雨中受了风寒。赶紧叫人将白芙扶到卧房。




　　这时的白芙感觉自己的神志已经不怎么清楚了，觉得身体发重，嗓子火辣辣的疼。过一会，沈凌霄来了，问着云梦怎么回事。




　　“今天夫人可能在宫里淋了些雨。”云梦嘟囔。




　　沈凌霄皱起眉头，“叫了大夫没有？”




　　“叫了，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进宫的。”沈凌霄轻声说。




　　“没什么事情，不过是一场小小的伤寒，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沈凌霄为她向上拉了拉被子，“睡吧。”




　　看着白芙沉沉睡去，沈凌霄走出房间，云梦低着头默默跟出去。




　　“今天她可曾遇到沈临秋？你一直在她身侧吗？”




　　“回禀王爷，奴婢一直在夫人身侧，不曾看她见到外人，给皇后请过安后，只是跟长公主和白家人聊了聊。”云梦回答。




　　沈凌霄点了点头，“好，你回去吧。好生照料她。不要再出什么事情。”




　　云梦微微欠身便离开了。




　　片刻之后，城东的大夫也来了，又是号脉又是问诊，说是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于是开了副方子让下人去抓药了。此番一折腾打扰了白芙的睡意，让她有些生气。但是没有力气于是继续睡着。




　　深夜，沈凌霄的书房内。




　　“小小的风寒还值得你特地去看她一眼？”灵月不屑。




　　沈凌霄不想跟她争吵于是装作没有听见。




　　“江南那边怎么样了？”




　　“无影现在势头还在扩大，皇上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了，棘手的是，似乎那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明月楼和无影的关系。”灵月语气中有一丝担忧。“是朝中大臣叫苏回，听说不过是个白面书生。最近几日回京了，但是皇上病重不见客所以应该是没有机会同皇上说这件事。”




　　沈凌霄点了点头，他听说过这人，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吏部尚书，没想到皇上竟然派他来调查此事。




　　“用不用派明月楼的人做掉他？这人私下好像还在调查明月楼，现在还不知道他对我们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是毕竟要防患于未然。”




　　“不必，”沈凌霄还是比较欣赏他的，只是苏回不想为他所用，几次邀请都被他推辞。“再说身边跟随着的那个仆从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暗杀的话可能行不通。”




　　“无影还是太张扬了，也太过暴力，这样引起皇上的注意迟早是要出事的。前几日在朝堂上竟然听说无影组织暴民攻击县令府上。过几天岂不是要推翻王朝，自己建国了？”沈凌霄面色不善。




　　不会的。灵月暗自想道，现在杀的只不过是拦住我们路的人，影教虽然蛊惑人心但是充其量只是条小蛇，如果没有明月楼的支持他们是翻不起来波浪。




　　但是嘴上附和着沈凌霄：“没错，现在无影做的确实有些过了，我也已经吩咐下去，要安静些时日，让他们不要再格外生事。”




　　“恐怕朝廷马上要派兵过去，到时候若是觉得无影食之无味弃了也好，明月楼到时候也可以助朝廷一臂之力巩固自己的地位。”




　　灵月点头。




　　沈凌霄踱步到窗边，虽然天气逐渐转暖，但是一场雨过后还是有些寒气。沈凌霄关上窗户，旁边蜡烛上的火焰摇了一摇。




　　谈话已经结束，但是灵月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小心一会温度更低也得了风寒。”




　　灵月坐在桌边，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轻声道：“凌霄觉得，我和白芙谁更好看？”




　　沈凌霄怔了一怔，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