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真相

作者:支离婴勺 著 发布时间:2018-10-21 13:32:02 字数:4468
  短暂的沉默。

  黄婆婆干咳一声,开口了:“你干什么?”她的声音比她的人还要苍老。

  五花小声说:“我找人。”

  “她在西偏房。”黄婆婆没问他找谁,她肯定知道。她转过头,继续梳理头发。她把后面的头发往前梳,遮住了脸,于是,镜子里她的脸就变成了没有五官的后脑勺。这个老女人身上有一股鬼气。

  五花慢慢地退了出去。

  西偏房没有窗户,有一扇门,很厚重的木门。

  五花敲了敲门。里面有人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听不真切,似乎是请他进去。他推了推木门,“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有灰尘味,有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有淡淡的香水味……

  有一铺大炕,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口,盘着腿坐在炕上。

  炕上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很大的玻璃瓶,装着暗绿色的液体,里面似乎还泡着什么东西,弯弯曲曲,可能是蛇,也可能是蜈蚣。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善类。

  五花对长条状的活物充满了畏惧。

  她始终不说话。

  五花往前走了几步,小声地说:“我来了……”

  那扇厚重的木门慢慢地关上了:“嘭!”

  屋子里顿时变黑了。

  五花的头发一下竖了起来,差一点叫出声。

  那个女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了,像一个噩梦。她慢慢地转过了身,可是五花看不清她的脸。沉默了几秒钟,她缓缓地说:“我比你来得早。”

  不是水鱼的声音!

  五花一下子惊呆了,马上想到他中计了,而且很可能是毒计,能不能活着离开,完全取决于对方。

  她又说:“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五花不信。

  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把你约到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五花赶紧竖起耳朵,生怕听见她说:“这个秘密就是……我想要你的命。”

  “这个秘密就是……”她的声音很轻,像一根羽毛一样在屋子里飘飞。

  五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水鱼和刘梅都是骗子。”

  “什么?”五花无比震惊。

  “水鱼和刘梅都是骗子。”她又重复了一遍,“她们接近你,与爱情无关,只是想通过你,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水鱼想要那条金鱼,就编造了一个童年发小儿的故事。刘梅想要那个鱼缸,就找了一个帮手,假扮变态狂。她们事先得知你表舅要雇人,早已挖好了坑,就等着你往下跳了。”

  五花还没回过神儿。

  她接着说:“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条金鱼非常名贵,是一条差不多已经绝迹的朱顶紫罗袍,最少值几十万。那个鱼缸就更值钱了,能卖出一个天文数字。”

  五花有些蒙。

  “啪嗒”一声,灯亮了。

  五花抖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穿着很华丽,看上去价格不菲。她浅浅地笑着,和五花对视,似乎要看穿他的大脑。五花有些害怕她的眼神,就低下了头。他想了一下,觉得她长得有些古怪。是古怪,不是丑。

  她的眉毛很浓,眼睛很大,鼻梁高挺,嘴巴不大不小……单独看,没什么问题,但是组合到一起之后,就显得有些怪异。

  问题出在哪里?五花努力地想。想着想着,他悚然一惊——她长得像男人!他甚至怀疑她就是一个男人,只是穿了一身女人的衣服……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她问。

  五花低着头问:“你是谁?”

  她似乎笑了一下,说:“我是你表舅旅馆里的房客。”

  “那个玻璃瓶是你吊下来的?”

  “对。”

  “水鱼呢?”

  “她走了。”

  “走了?”五花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

  她又笑了一下,说:“骗局被戳穿了,她只能离开。”

  “刘梅也走了?”

  “对。”

  五花一阵失落,仿佛丢失了两件心爱之物。他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问:“是你把她们逼走的?”

  她默认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怕你上当受骗。”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真诚。

  五花一脸怀疑的表情。

  她笑了笑,说:“好吧,跟你说实话,我是怕她们把东西都骗走了,没我什么事了。”

  “你想要什么?”五花问。

  “我想要金鱼,也想要鱼缸。”她毫不掩饰地说。

  五花被她的坦诚吓了一跳。

  “她们承诺给你的东西,太过虚无,而我给你的是真金白银。”说完,她从身后摸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扔给了五花。

  五花抱住,问:“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

  五花慢慢地解开袋子,看了一眼,心跳立刻加快了。袋子里是钱,好几捆。

  她又说:“这五万块钱,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十万。”

  “五十万?”五花吓了一跳。

  她丢给他一张银行卡,不动声色地说:“里面有五十万。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事成之后,我告诉你密码。”

  五花拿着银行卡,心动了。

  她趁热打铁地说:“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

  “我表舅的金鱼和鱼缸真那么值钱?”

  “我给你看些东西。”她又从身后摸出一些资料让五花看。她早有准备。

  看着看着,五花渐渐地瞪大了眼睛,呼吸越来越粗。资料上那一串串数字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喘不上气。

  “怎么样?干不干?”她适时地问了一句。

  “他是我表舅。”五花没表态。他有些犹豫。

  她突然冷笑了一下,说:“你把他当表舅,他可没把你当外甥。”

  “什么意思?”五花一怔。

  “你可能也听说了,在你之前有三个人到你表舅的旅馆上班,后来他们都不见了。他们都是你表舅的亲戚,其中一个人还是他的亲侄子。他们到底是死还是活,也许只有你表舅才知道。”

  五花颤颤地说:“你是说,我表舅害了他们?”

  她没说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默了一阵子,她用一种很阴冷的语调,慢慢地说:“也许,你表舅才是木勺镇最可怕的变态狂。”

  五花打了个激灵,再想想表舅那张没有笑容的脸,他的心一点点地硬了。

  “干不干?”她又问了一遍。

  五花阴着脸,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干。”

  她笑了。

  “需要我干什么?”五花问。

  “袋子里有一个手机充电器,晚上十点,你把它插到电源上,电路就会出现故障,旅馆会停电,你就离开登记室,剩下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五花把手伸进袋子,从里面掏出手机充电器,看了看,没发现异常。

  她又说:“里面动了手脚,从外面看不出来。”

  “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

  “表舅会不会怀疑我?”

  “停电之后,你去找他,并且想办法拖住他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我们的人会把金鱼和鱼缸都搬走,他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表舅说了,出去的时候得把门锁上。”

  她笑了笑,淡淡地说:“没关系,你可以把门锁上。只要登记室里没有人,监控探头不工作,一切都好办。”

  五花没问题了。

  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说:“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带着钱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五花握了一下她的手,没感觉到一丝温度。他忽然想起以前听老辈人说过:有男相的女人都是不祥的女人,千万不能碰。

  五花还没走到旅馆,下雨了。雨不大,稀稀拉拉的。不远处的小河边,一只青蛙孤独地叫着:“呱——呱——呱——”它可能是在求偶。

  五花把袋子揣进怀里,怕淋湿了。走进大门,他看见表舅坐在小楼前的台阶上,定定地看着外面,似乎是在等他。他心里一紧,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又出去了?”表舅不咸不淡地问。

  五花小声说:“我出去买了个手机充电器。”

  “你似乎很喜欢出去。”

  “我想看看木勺镇。”

  表舅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小心别走错了路。”

  五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表舅察觉到了什么?

  表舅却不再说什么了。

  那只青蛙不叫了,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雨还在下,没有变大,也不停,就像是没有拧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枯燥而乏味。

  五花坐在台阶上,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脚下。一只虫子躺在台阶上,已经死了,它瞪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对了,它和金鱼一样,没有眼皮。

  已经是下午了。

  “是不是该去做午饭了?”五花小声地提醒表舅。

  “客人都退房了,今天不用做午饭,凑合着吃点吧。”

  “她们都走了?”五花装作不知情。

  表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说:“走吧,吃饭去。”

  午饭还是葱油饼和棒子面粥。

  五花没有胃口。怀里的那个袋子就像定时炸弹一样,让他坐立不安。

  表舅似乎有心事,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说:“今天下雨,应该没有客人了。吃完饭,回去睡午觉。这两天,你一定是累坏了。”

  他一定是在暗示什么,五花想。

  表舅关上门,又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五花的心里充满恐惧,害怕表舅用某种邪恶的手法,让他不见了……

  一个人不见了,很可能就是死了。

  表舅上了床,挺直了身体,瞪着眼,一动不动,乍一看跟死不瞑目似的。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发出了鼾声。

  五花觉得那鼾声里有伪装的成分,目的只是为了迷惑他。他当然不敢睡,害怕睡着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鼾声是有传染性的。

  雨还在下,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这种单调又规律的声音有催眠的作用。

  五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粘上,又睁开,粘上,又睁开,粘上……

  他还是睡着了。

  表舅似乎想到了某件很可笑的事,突然笑出了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瘆人。笑到一半,他捂住自己的嘴,下了床,僵僵地走到五花的床边,弯下腰,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似乎想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

  五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表舅观察了半天,终于放下心来,转过身,无声无息地走了。

  五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个梦,又似乎不是梦。

  他扭头看了一眼,头发一下就奓了——他看见表舅已经走到了门口,轻轻地拉开门,一闪身,不见了。

  不是梦。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雨还没停,似乎更大了一些。下着雨,表舅干什么去了?五花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异于常人。他把钱藏好,把充电器拿在手里,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

  表舅回来了,端着两碗方便面,好像早就知道他没睡,问:“你吃红烧牛肉还是小鸡炖蘑菇?”他竟然幽默了一回,这很反常。

  五花没笑,说:“什么都行。”

  表舅递给他一碗面,说:“吃吧。”

  两个人坐在床边,吃面。表舅的吃相很不雅,大声地“哧溜”着,还吧嗒嘴。五花一边吃,一边偷瞄墙上的挂钟,盼着它走得快一点,又怕它走得太快。

  快到晚上十点了。

  吃完面,五花试探着问:“表舅,我去登记室值班吧?”

  “不用了,今天晚上休息,明天再说。”

  “那你呢?”

  表舅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我也休息。”

  五花想:这样也好,不用想办法拖住表舅了。

  有一阵子,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狗叫,很快更多的狗跟着叫了起来,它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十点了。”表舅盯着五花说,似乎是在提醒他。

  五花吓了一跳。

  “睡吧。”表舅又说。

  五花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看了看,说:“我的手机没电了,充上电再睡。”

  电源插座在角落里。

  他坐到床边,伸出脚去,找鞋。只找到一只鞋。他记得上床之前把两只鞋都脱到了床边,另一只去哪儿了?他弯下腰,看见它跑到床底下去了。他的心顿时悬空了,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他。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下了床,把另一只鞋掏出来,穿上,去充电。

  “咔嚓”一声,充电器插上了。

  电光一闪,灯一下就灭了。

  五花惊呼了一声——不是假装的,他真的害怕了。

  “没事儿,跳闸了。”黑暗中响起了表舅的声音。

  五花虚虚地说:“我买的这个手机充电器质量有问题。”

  表舅没说什么。

  “要不要去看看?”五花紧张地问。他害怕表舅出去之后,碰上那伙人,再打起来……

  “不用了,明天再说。睡觉吧。”

  五花睡不着。他瞪着双眼,无比清醒。

  黑夜太寂静了,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又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却无人知晓。比如说,床底下的洞里一只母老鼠正在分娩,河边的草丛里两只青蛙正在交配,一只金龟子在雨水中踽踽独行,几个蒙面人撬开了登记室的铁门……

  五花越想越害怕。他伸出手,摸到了那几捆钱,心里这才踏实了一点。

  表舅没打呼噜。也许,他也没睡着,瞪着双眼,无比清醒。

  五花看不见他的脸,甚至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头。

  他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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