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都可能是疑犯
作者:(美)斯迪姆·席普·凡迪恩 著
发布时间:2019-08-26 23:58:26
字数:6710
十一月九日,星期二,下午三点半
希蓓拉高傲地仰着头,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起居室,她对每一个人都投以轻蔑的目光。她身材高挑,体格健壮,脸蛋虽算不上漂亮,但外表清新可人,别有一番魅力。希蓓拉略有些紧张,但不失活泼,她摆出一副高贵的姿态,显得有些自大。她那黑硬的发卷随着她的行走有节奏地摆动着,透着一股我行我素的干练劲;一对淡褐色的眼睛上,横着两道浓密的眉毛,几乎和眼睛平行;小小的鼻尖微微上翘,嘴巴有些大,但是薄薄的嘴唇更凸显了她坚定的性格。她的着装十分简单,一套短打的黑色运动装,腿上套着毛茸茸的混色长筒袜,配了一双浅口男式牛筋鞋。
契斯特照例只向她介绍了检察官,而其他人则由马克汉来介绍。
“马克汉先生,你知道契斯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希蓓拉大声说道,“这主要是因为在玛丽邦俱乐部中,很少有人会比他的高尔夫球打得更差劲,但是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坐在主桌前,毫无顾忌地交叉着双腿。
“给支烟好吗?”这句话听起来,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更像是命令。
万斯马上凑过去,掏出了自己的烟盒。
“格林小姐,你应当试试我的法国烟,”万斯擅长的社交礼仪在这派上了用场,“如果不合你的意,明天我就换牌子。”
“还真是急性子!”希蓓拉从中抽出一支烟,万斯殷勤地帮她点上火,然后坐下,带着揶揄的目光瞥了马克汉一眼。“昨晚上真是糟透了,对不对?这事招来了一群乱七八糟的人,老宅里还从来没有这么闹腾过。不过我还算比较幸运,事件发生的整个过程中我都还在梦里。”她扮出一副好像受了委屈的怪相,“直到一切都过去了,契斯特才把我叫起来,当然,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总喜欢耍弄些小计谋。”
不知为什么,尽管她这种态度显得咄咄逼人,让人感到紧张,但我却觉得很正常。一个坚强的女孩,尽管有些敏感多疑,但自己绝对不会被任何不幸所打倒——这就是当时我对希蓓拉产生的深刻印象。在我看来,她刻意装出的冷酷,更是一种无畏的勇气的表现。
不过马克汉显然对她的态度一点也不喜欢。
“任何人都无权责怪格林先生昨晚的表现。”马克汉毫不客气地说,“在面对一名自己熟悉的女性被残酷枪杀,而自己的妹妹又差点被害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不知所措。”
希蓓拉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谴责的意味。“马克汉先生,你的口气听起来和关了我两年之久的女修道院院长一模一样!”刚说完这句话,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为何要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来看待已然发生的,谁也无法预料到的悲剧呢?无论怎样,朱丽亚都不肯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平日里总是牢骚满腹,对任何事都吹毛求疵,在她眼里,很少有令她感到满意的事情。即便有人批评我不像个做妹妹的,我也还是要说出这样的话——朱丽亚是个不值得人们去怀念的人。无论是我还是契斯特,都不会对这样的人感到难过的。”
“那么,你对另一个遭到残害的妹妹,又会有什么样的一番高论呢?”马克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希蓓拉眯起眼睛,五官都被挤到了一块儿;但是这样的表情很快地在她脸上消失了。
“艾达很快就会恢复起来的,难道不是吗?”尽管这样的话有些残酷,但却听不出有任何刻薄的意味。“她可以好好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况且还有个专门照顾她的护士。我干嘛要为小妹的幸免于难而痛哭流涕呢?”
坐在一旁的万斯一直在注意听着两人之间充满火药味的对话,仔细观察着希蓓拉的表现。现在,他打算介入这场舌战之中。
“亲爱的马克汉,根据我所观察到的,这位格林小姐的表现显然与这事件毫不相干。或许她的态度全然不像一般年轻女孩在遇到这种事情时所反应出的那样,但我确信,她之所以会对事情持这样的看法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我们就别再继续唠叨下去了,看看这位小姐能够为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吧!”
希蓓拉俏皮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含感激;万斯则报之以迷人的微笑。马克汉被万斯这么一说才做出了让步,认可了万斯的提议,摆出一副默许的姿态。
“格林小姐,对于我们这次调查给你带来的困扰,我感到非常的抱歉,”万斯首先向她致歉道,“首要的原因应该归咎于我,因为在你哥哥对小偷杀人的结论表示不信任之时,是我怂恿马克汉到这来调查的。”
“哦,契斯特的直觉有时会很准。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一点好处。”
“我想,你也对小偷杀人的结论产生过怀疑吧?”
“产生过怀疑?”她嗤嗤地笑出声来,“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相信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小偷,虽然我很想见识一下;但即便像我这样想象力丰富的人,也无法想象出他们会像昨天晚上那样神出鬼没。”
“真令人感动,”万斯夸张地说,“你看,我们两个人的看法竟然完全相同。”
“契斯特向你们表达清楚他自己的想法了吗?”她问道。
“看样子是没有。他只是根据他的直觉来思考。我的结论是,他完全被某种灵异现象所困扰着:不相信吧,自己无法解释现象产生的原因;相信吧,又提不出任何站得住脚的证据。事实上,这是非常模糊的概念,也十分令人费解。”
“我从不对契斯特的鬼神论抱有怀疑态度。”她俏皮地看了契斯特一眼,“任何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庸俗而毫无创意的人。”
“够了,希蓓拉,”契斯特反驳道,“当早上我说警察正忙着调查寻找小偷的时候,你自己还不是神经兮兮的。”
希蓓拉轻蔑地把头甩到一边,斜着身子把烟头扔进了壁炉。
“顺便问一下,格林小姐,”万斯漫不经心地说,“你哥哥的左轮手枪丢了。好好收在抽屉里的一把手枪,怎么会一下子消失了呢?这件事让人很难理解。我想知道的是,在家中你是否看到过这把手枪。”
一听到关于这把手枪的事,希蓓拉就变了脸色,并且显得有点急躁不安的样子;但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
“他的手枪不见了?是真的吗?”她淡淡地重复着问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没有,这段时间我没看到过这把手枪。”但停顿了一会儿,她又恶作剧似的说道,“不过,直到上个星期,那把枪还躺在契斯特的抽屉里呢!”
契斯特怒不可遏,挺直了身子。
“上个星期?你当时在我抽屉里到底想找什么?”他厉声问道。
“别发火嘛!小心脑袋中风,”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不是去找你的那些亲亲我我的情书的。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想不出你会坠入爱河……”她似乎想到了非常好笑的主题,“你从我这借去的祖母绿别针,还没有还给我呢!”
“别针放在俱乐部里了。”契斯特解释道,脸部的表情有些僵硬。
“是真的吗?唔,怪不得我找不到呢!不过我确实看到了那把左轮手枪——你确定它真的不见了吗?”
“别废话了,我找遍了每个角落……”他没好气地说,又特意在后面加上一句,“当然也包括你的房间。”
“噢,是吗?枪怎么可能在我的房间里!让我搞不懂的是,你为什么迫不及待地告诉别人你有一把枪呢?”语气中满含轻蔑,随后又加上一句,“好好的干吗非要把自己也扯进去?”
契斯特显得很不自在,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就是这位先生,”他指向希兹,就像指着一样物品似的,“问我是否有一把左轮手枪,我肯定要说‘有’啰。即便我自己不承认,家里的人也会告诉他。并且我一贯认为诚实是一项重要的美德。”
希蓓拉笑了起来,很明显带着讽刺的神情。
“你看看我这位老哥哥,简直就是旧式美德的化身嘛!”她嘲弄道,但口气不像先前那样俏皮了。很明显,左轮手枪的事让她有些底气不足。
“格林小姐,我相信小偷杀人的说法同样也让你感到不可思议。”万斯半瞌着眼睛,吐了个烟圈,“那么你觉得还有哪些可能性呢?”
希蓓拉扬起头,谨慎地注视着他。
“虽然我并不相信那种枪杀两个人之后,空着手逃之夭夭的小偷之类的结论,但这并不能说明我还掌握着其他的线索。我可不是什么女警官——尽管这也是我曾经向往过的职业;不过我还是多少了解一点警方侦查案件的事。万斯先生,我认为你既不相信这是窃贼所为,也不会觉得契斯特的直觉会是一条主线索。那么在你看来,会是谁的手段呢?”
“噢,亲爱的格林小姐!”万斯举起双手抗议道,“倘若我有一丁点线索,也不会在这儿唐突地打搅你了。我现在正被无知的黑暗所包围,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
万斯回答得很真诚,可希蓓拉仍旧显出怀疑的神情。但是没过多久她又愉快地笑了,并向万斯友好地伸出了手。
“先生,可否再来支法国烟?现在,这件事情似乎引起了我更多的兴趣,虽然按常理来说,我根本不应该对此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我自己也不希望变成这个样子,女人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更早生出皱纹来的;而我还这么年轻,不应该有皱纹。”
万斯向前趋着身子,为她点上火,微笑着说,“你也可以不那么严肃地来看待这样一个问题:谁更有理由想要夺去你那两位亲人的性命呢?”
“假如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不管从哪方面看,这个家都称不上是美好的——实际上,根本就是一群稀奇古怪的人的组合,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像幸福家庭中的那种相亲相爱的气氛。大家总是在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有时甚至动起手来,这个家庭没有一样是正常的。我真是感到纳闷,像这样的家庭生活,怎么会那么久都没有发生谋杀事件呢?要不是所有人都得住到一九三二年,我想没有人能够靠自己的努力维持这种阔绰的生活——很显然,家里所有人都没有能力找到一份高收入的工作。父亲想得多周到啊!”
在此我必须说明的是,老图亚斯·格林的遗嘱上规定:格林豪宅要完好无损地保留二十五年,而且在这段时间里,遗产继承人也必须居住在这幢宅子里才能够获得遗产继承权。
希蓓拉猛吸了几口烟,继续说道:
“家里任何一个人都有蓄意谋杀对方的动机;要不是顾忌到对我采取行动所产生的后果将会毁了他的高尔夫球事业,契斯特现在就想勒死我——是不是,亲爱的哥哥?而在雷克斯看来,家里的每个人都一样庸俗;这么久以来,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干掉我们,多半是因为他那‘宽广’的心胸,总在为别人‘着想’;而老妈没有对我们大开杀戒,也源于她老在诅咒的已然丧失知觉的双腿,这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光从动机上来分析,朱丽亚也不能排除在外,大概看到全家下油锅她才会高兴呢!至于艾达嘛……“她皱起了眉毛,眼神中似乎透出了一股凶光”她一定非常期待看到格林家族彻底从地球上消失。她并不真正属于格林家族,但她对我们的憎恨却是无穷无尽的;而如果我自己真的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的良心上也不会有一丝的负罪感。我经常在我的想象之中策划这件事,但总不能想出一个完美的毫无破绽的计划。”她轻敲着手指,把烟灰弹到地上。“这就是我要说的话。假如你要的是嫌疑犯,那么这已经有很多个了。在这幢恐怖的宅子里,所有人都有资格当你的‘嫌疑人’。”
尽管她的这番话明显带着讽刺的味道,但我仍旧感到其中蕴藏着可怕的真实内容。万斯好像听得津津有味,这其实只是表面的现象。我非常清楚,希蓓拉语调中丝毫的变化与面部表情的阴晴转换,都逃不过他那双犀利的鹰眼。他正在加快过滤她所说的一切,并从中找出他真正需要的部分。
“不管怎么说,”万斯接住话头继续说道,“你的这番话的确非常恐怖,但遗憾的是,我不能仅仅因为这些就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你也很清楚,我手头上连一点对你们不利的证据都没有。是不是很令人失望?”
“真的很糟糕,”她摆出一副失望的神情,“不过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有所收获的,这宅子里还会再发生谋杀案的。我可不敢保证,凶手会放弃这项未完成的事业。”
刚好在这个时候,冯布朗医生走进了客厅。契斯特马上起身殷勤地打招呼,迅速地完成了形式上的介绍,冯布朗则拘谨地欠了欠身,态度还算诚恳。同时我还看到,虽然他对希蓓拉也很亲切,但不是很客气。这不免让人心生怀疑。可能在他看来,尽管自己是这一家族的一位密友,但礼仪方面的讲究也是不可缺少的。
“医生,”马克汉首先问道,“今天下午我们能否与那位年轻的小姐谈谈有关昨天晚上的事情?”
“当然可以,”冯布朗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契斯特的身边,“昨晚的事情可真把艾达吓坏了。因为失血过多,她现在还比较虚弱;不过目前只是有一点发烧。”
冯布朗医生大概四十岁左右,举止优雅。面部非常光洁,有着细致的五官,非常秀气,同时也显出一股坚定的神态。话说得很客气,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做作——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职业化”。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种说话的方式也让人感受到他那强烈的自我意识。奇怪的是,这并不令人感到反感,倒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吸引人的魅力。
万斯一直在留心地观察他。很显然,万斯比希兹更急于想知道那位女孩的情况。
“医生,你是说她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是吗?”马克汉问道。
“当然,并不严重,”冯布朗向他保证道,“那枚子弹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只差一点点,就会击穿她的肺部。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据我了解,”万斯忍不住插嘴道,“子弹应该是横穿过左肩胛。”冯布朗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很明显,凶手一定是从她背后瞄准了心脏的位置,”他突然小声地说,“但是正当凶手准备开枪的时候,艾达一定碰巧向左边斜了一下身子,因而才捡回了一条命,子弹只从她背部的肩胛骨射入,划伤了韧带,最后嵌入了三角肌内。”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指出三角肌的位置。
“毫无疑问,”万斯也接着话头提出自己的意见,“她当时正准备转身逃走,而凶手却用枪口紧抵在她的背上——医生,你认为如何呢?”
“从所受到的枪伤情况看,应该就是如此。正像我刚刚描述过的那样,在子弹射出的一瞬间,艾达稍微转了一下身体,因而才保住了性命。”
“虽然没有遭受到致命的枪伤,她还是倒在了地上吗?”
“这种情形也是有可能发生的。艾达不仅忍受着枪伤所造成的疼痛,当时还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任何遭遇到这种情况的女性,都可能会昏死过去。”
“很好。那我们可不可以这样推测,”万斯继续说道,“从她背后开枪的凶手,一定认为这一枪要了她的命。”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此时,万斯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坐在一旁默默地吸了会儿烟。
“这值得肯定,”他对医生的看法表示赞同,“但是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又有另一个重要的细节值得深究。艾达小姐是在梳妆台前中弹的,梳妆台和床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距离,而凶器几乎就顶在她的背上。这样分析来看,并不像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凶手因为慌张而胡乱开枪,而更像是一场不慌不忙的谋杀。”
冯布朗看了万斯一眼,目光锐利;随后又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希兹。希兹好像在仔细斟酌将要给出的回答,因而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他带着职业性的口吻回答道:
“我们当然可以从这样的角度来推测当时的情形。现场的情况也同样能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名闯入者会在慌乱中非常靠近艾达,而子弹又会在危急的时刻穿入她的左肩,这一切很可能只是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发生的。”
“这种情形非常合理,”万斯表示让步,“但即使我们完全抛开预谋的设想,那也要弄清楚这样一个问题:当管家听到枪声,进入房间时,灯为什么是亮着的?”
显然,万斯的这一番话吓到了冯布朗医生。
“灯是开着的吗?这真是怪事了!”冯布朗皱着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一时半会还无法理解万斯的话。“即便真是这样,”他仍然不肯放弃,继续说道,“也只能用来说明这起枪击案件是突发性质的——凶手发觉自己误闯入一间开着灯的房间,非常害怕房里的人看到他的相貌,于是在慌乱中开了枪。”
“嗯,很有说服力。”万斯轻声地肯定道,“不过在见到艾达小姐和与她交谈之前,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或许在那之后,我们就能够知道真正的答案了。”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去问她呢?”希兹终于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他那良好的耐性显然经不起万斯的考验。
“别太性急了,警官,”万斯说道,“根据医生刚才所说的情况看,艾达小姐的身体还比较虚弱;我们应该先把思路理清楚一些,这样她就不用回答很多问题了。”
“我想弄清楚的是,”希兹加重了语气,“她是否看到射伤她的人的长相。仅此而已。”
“警官,我想结果恐怕会令你失望的。这起案件的真相可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希兹闷不作声,只是猛抽着雪茄。万斯则再次转向冯布朗。
“冯布朗医生,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从艾达小姐遭到枪击到你赶来医治,一段时间大概隔了多久?”万斯再次问道。
“万斯先生,这个问题已经搞清楚了,”希兹悻悻地插嘴道,“管家不是告诉我们,医生不到半小时就赶到这儿了吗?”
“差不多是那样。”冯布朗的声音非常平静,“当史普特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当时已经出诊去了;大概一刻钟之后又回到家里,得到消息就即刻赶了来。还好我就住在东四十八街,离这儿比较近。”
“你到的时候,艾达小姐仍然是昏迷着的吗?”
“是,当时她失血过多。不过厨子已经用敷布为她压上了伤口,这也起到了一定的止血作用。”
万斯对他的回答表示感谢,接着站了起来。
“很好,医生,倘若你能现在就带我们去见你的病人,我们会非常高兴的。”
“当然可以。但要注意不要让她太受刺激了。”冯布朗起身带我们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告诫我们。
而希蓓拉和契斯特两人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和我们一起上楼。等我们一行人进入大厅时,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很快就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楼上的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