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狐狸脸这话，还是我断送了这些孩儿鸡转世投胎的机会了？

“那我刚才要超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回村民肯定发现这里的情况了，你和我谁都别想全身而退了。”

我瞪了她一眼。

可是狐狸脸脸上戴着面具，我看不见表情，她又没说话，一时之间我也判断不出她在想什么。

“老娘可不想死在这里。”

狐狸脸骂骂咧咧说了一句，扯着我转身再次跳入泛着血红光泽的水中。

我强忍着恶心，跟着她往前游。

刚才对她的感激，一下烟消云散。

忽然，狐狸脸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扯了两把刚才缠住我的芦苇。

水面上传来村民们闻讯赶来的声音，可这已经与我无关了。

顺着狐狸脸的指引，我赶在快要缺氧窒息之前，从鬼吞金之中逃脱。

“你特奶奶的什么意思啊，故意把我推进鬼吞金里？不答应跟你们合作，就只让我活三个月？”

一上岸，我会想去刚才的事情就一阵后怕，对着狐狸脸便是咄咄逼人的质问。

“不让你见识见识鬼吞金的厉害，你未必能体会到以后会面临多么危险的境遇。”

狐狸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柄长长的旱烟枪，在手里转了一把。

我没心思跟她聊这些，起来想走。

“你师傅可是被这大榕树给困住的，你想走便走罢那巫道生是你师傅，可不是我的。”

说完，狐狸脸抽了一口旱烟，扭头看我。

师傅可不就是我的软肋吗？

“为什么推我进鬼吞金？为什么骗我说老鬼鼠是死人？”

我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有些不耐烦。

我不打女人，不代表我会容忍一个不着调的骗子。

“你不进鬼吞金，怎么知道老娘本事大，能带你出来呢？”

狐狸脸眨眨眼睛，将一团湿乎乎的东西递给我。

“小郎君，想活下去的话，建议你还是吃了这东西。”

我定睛看向她手中的条状物，胃里再次翻涌起来，捂住嘴直想吐。

那东西就是河里缠住我脚腕的东西。

那河流是那鬼村将狐狸脸师门浸猪笼的地方，浸泡过无数具漂子，这让我怎么下嘴？

再者，我在被芦苇缠住的时候，情急之下咬过它，那血腥味不像是植物能有的。

“不吃。”

“简单，等死吧。”

“我死了你们也等死吧。”

“你……”

“对付老槐树，缺了我肯定不行，不然你废这么大劲儿感化我做什么？”

我耐心跟狐狸脸客气下去了。

说完，我迈着大步想走。

狐狸脸戴着面具，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她思考了一会儿，收起旱烟枪追上我，已经足够让我知道，我目前来说对她的重要性。

老槐树到底有什么秘密？

鬼村到底为什么出现在鬼吞金里？

狐狸脸的师门为什么会被浸猪笼？

这些问题盘旋在我的头顶。

“得了，小郎君，是我的错，你快些忍忍，吃了这芦苇。”

狐狸脸凑到我跟前，手里还抓着让我反胃的东西。

我心里明白，她的怕我三个月死了，走在大槐树前面。

我冷哼一声，也开了口，“三颗丹药，加上告诉我大槐树里到底有什么。我跟你合作。”

这里我故意说是你，而不是你们，有意将老鬼鼠排除在外。

虽然不知道师傅拆了谁的坟，无论是谁的，我的胜算都不大，现下遇到了两个大头冤家，我不坑他们一笔，都对不起我师傅。

狐狸脸的供奉归狐狸脸的，老鬼鼠的归老鬼鼠的。

“好，一言为定。”

我却没这么爽快达成合作关系。

“慢着，老规矩，术证为证。”

狐狸脸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谨慎，迟疑了一下，才点头，从袖子里抽了一张黄符出来。

“丹药要疗伤的，不为难你，你们门最常见的就行。”

狐狸脸所在的换脸门虽然最精通换脸，可鲜少有人知道，他们门炼制出来疗伤的丹药也十分有用。

狐狸脸点头。

约定好我们之间的交易，我接过她按过血印的符纸，也印了下去。

符纸自己燃烧起来。

法术生效了。

倘若我不跟狐狸脸合作，或者是她不将约定的东西给我，术证的报应便会落在我们身上。

到那时候，九死一生。

侥幸生还，这辈子人也废了。

狐狸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跟着我，也不说去哪里。

“你还想跟着我爬回去？”

我说的是原路返回，再从大槐树回去。

狐狸脸笑了，因为她发出扑哧一声。

“小郎君，我还当你知道多少呢，巫道生这个师傅可真不合格啊……”

她话没说完，我冷不丁转身。

我伸手捏住她的脸，神色不似之前的平和。

“狐狸脸，少提我师傅，不然别怪我翻脸。”

翻脸受了术证的惩罚又如何？

狐狸脸也不见得能斗得过大槐树，全身而退。

我跟她一前一后，沉默着走了好远一段路。

谁也没提老鬼鼠。

我是憋着坏，想从老鬼鼠那里要些东西，狐狸脸的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看你也没地方去，既然都要合作了，我就带你去阴阳客栈看看。”

狐狸脸神神秘秘的凑上前来。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迟疑。

“阴阳客栈？为什么我师傅没跟我提过？”

“可能还没来得及跟你提。”狐狸脸搓了搓手。

我将信将疑，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去，倒不如跟着她去看看。

万一那个什么阴阳客栈有师傅的消息呢？

自我安慰一番，我答应跟着狐狸脸去长长见识。

“我可以为你找一件趁手的法器，不过……你得替我挡酒。”

我睁大眼睛，干脆拒绝，“算了，我可不会喝酒。”

“米酒而已，就是跟我一起喝的老寡妇太八婆了，我懒得理她。”

狐狸脸摊开手。

我总觉得其中肯定有门道，一时半会儿却反应不过来，索性抛掷脑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我答应了，狐狸脸低声念了段咒语一样的东西，两顶轿子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

等我看清抬轿子的人，不免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