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之间又是因为什么而改变了呢，灵月苦笑着摇摇头，思绪回到从前。




　　自那日后，沈凌霄一日比一日谨慎小心，脸上不再表露过多表情，将一切事情都藏在心底。她见此十分难受，灵月没有武功，无法帮助沈凌霄，因此心中想要拜师学毒的想法却越加坚定。此事告知沈凌霄后沈凌霄没有允许，因为外面江湖更加危险，而她一个女孩子更是让他放心不下。不过沈凌霄也耐不住她的百般请求，于是沈凌霄为她买下了一个会武功的侍女照顾她，让她出宫了。




　　在江湖漂泊的那几年虽然艰苦，但是沈凌霄有什么事情都会叫一只黑鹰传信，两人也没有怎么断了联系。后来灵月学成回京，发现沈凌霄早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他虽然在沈翎面前的地位没有改变多少，但是身边已经有了拥护他的人，再加上沈凌霄才貌双全，已经被认为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树大招风，因为灵月离开许久，沈凌霄身边便由一个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侍女，名叫云茹。云茹美貌非常，从前是一个大家族的嫡女，在琴棋书画上皆有造诣，从小就饱读诗书，对政事颇有一番见解，在京城已经名声在外，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不过她命运多舛，家中父亲卷入朝堂争斗，因而家道中落不得已去了花柳巷做了一名艺妓。后来沈凌霄知道此事，辛苦将她赎出来，作为贴身侍女。虽然云茹爱慕沈凌霄，但是她知道沈凌霄心中有一个深爱的人，因此不敢越界，沈凌霄也是，当时赎她出来也只是觉得她若是待在花柳巷中十分可惜。




　　没想到灵月回来后见此大闹一通，觉得那个云茹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沈凌霄，于是对她百般为难。云茹的性子不像白芙那样外向，因此事事都忍在心中，没有跟沈凌霄说过。




　　灵月虽聪明，但是善妒，在别的事情上尚有分寸，但是一涉及沈凌霄就方寸大乱。沈凌霄后来在朝堂中遇到些事情，不得已要韬光养晦，因此想让灵月打理明月楼，坐上明月楼楼主的位置，因此她需要忙的事情更多，而云茹却可以天天伴在沈凌霄左右，这让她愈加恼怒。灵月出去磨练自己就是想要以后能帮助沈凌霄，所以不可能推辞明月楼楼主之位。让她完全失态的一次，是宫中举办宴会，沈凌霄觉得宫中之人多是居心叵测，况且上次灵月中毒之事还是让他心悸不已，因此决定带云茹去，没想到灵月当场发作，将热汤泼了云茹一身，而且当时屋中满是下人，她也未给沈凌霄留面子，直接指责他喜新厌旧，不给沈凌霄解释的机会。她还记得那日沈凌霄铁青的脸色，不过她仗着沈凌霄的爱并没有悔改之心。




　　直到那日她过了火，一气之下将毒下在了云茹的药中，云茹死在沈凌霄的怀中。她以为这样沈凌霄就会属于她一个人，但是没想到这个举动却唤起了他小时候母亲逝去的惨痛回忆，从那时起，沈凌霄就一直同她保持在一个客气而疏远的距离。




　　白芙到来之后，似乎更是唤起沈凌霄对于云茹的回忆，同那时相比，白芙对灵月的威胁更大，灵月也学会不在沈凌霄面前表现自己的恨意。但是那次山崖上的对峙，彻底的将灵月在沈凌霄心中由爱转向憎恶。沈凌霄已经不再对她有情，可是她却在从前的甜蜜回忆中沉溺不醒。




　　沈凌霄看到站在帘子后面的灵月，没有什么反应，继续低下头看自己的奏章，一会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皇后，小圆子今天同我提了选妃之事了。”他漆黑的双眸盯着灵月，“不知道皇后意下如何？”




　　灵月端着汤药的身子晃了晃，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沈凌霄已经许久没有称呼她为月儿了，这次的提问也更像是在挑衅，“陛下想选妃子，妾身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希望圆公公能招进为陛下分忧解难之人。”她收住痛苦的神色，将汤药放在沈凌霄桌上，“陛下，该喝药了。”




　　“以后送汤药这种东西就不要劳烦皇后了，经了皇后的手，朕也是不大放心喝下去，以后叫那些下人来送就好了。”沈凌霄玩味一笑。灵月鼻子一酸，她知道沈凌霄是在惩罚自己。




　　灵月没有说什么，眼中含泪，转身跑了出去。




　　沈凌霄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中虽有一丝愧疚，但是想起白芙和云茹时，更多的还是恨意。他恨灵月一次一次将自己在意的人夺走。




　　从前的云茹曾在一场才子会上解了他的围，而且他在察觉云茹对他有些意思的时候说过自己有心上人。那之后云茹便尽守她的本分，并未作出一点勾引之事。在长久的相处中，他也知道云茹是个不会拆散别人的人，更何况她的才能的确能帮到沈凌霄许多。然而灵月回来后家中就天天鸡飞狗跳，他以为灵月只是有些醋意，耍耍小女子的脾气。没想到她竟然下毒毒死了云茹，他将云茹抱着，像是当年抱着娘一样，云茹当时嘴中吐着鲜血，还在央求他同灵月解释清楚。




　　沈凌霄的指甲陷入到掌心中。他的眼前又浮现白芙的样子。




　　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喜欢上那个女子。那人与寻常人并不相同，明明是那么柔弱的身躯，却从未对他低眉顺眼。新婚之夜的豪放洒脱，被罚下跪时的倔强和微醺后的柔媚，她踏着那满地的杏花，在黄昏的微光中渐渐打开了沈凌霄内心中紧闭多年的门。那日在山林中白芙舍命救他，两人相拥，彼此体温传递，他似乎听到了白芙的心跳，那种安心的感觉，就是当时同灵月在一起时也未曾拥有。这是他珍视的东西，从前让白芙受了那么多委屈，即使她背叛他一次，沈凌霄还是选择原谅，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就好。




　　沈凌霄将手指插入自己的鬓发中，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要白芙回到自己身边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