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起驾回宫了。




　　小玉见他离开，长舒一口气，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白芙摇了摇头：“真是个不安分的主。”




　　虽然众多太医都说白芙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仍在床上昏迷了三天，这三天中沈凌霄日日来看望白芙，他低声呼唤白芙，白芙却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芙儿，有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后悔，若是我们当初找个无人的地方隐居起来，你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你问我为何不能放过你，你可懂溺水之人的感觉。不论我在曾经的夺嫡之战时，还是现在的皇位上，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喘息一口。”




　　在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沈凌霄总是在同白芙轻声低语，他从未有勇气说过的话，现在全都说出来给白芙听。




　　他手中握着白芙冰冷的手，忽然沈凌霄感觉那手动了一下，沈凌霄大喜：“叫太医！白芙有反应了！”




　　太医立即赶到，但是进到屋子中发现情况不对，床上的白芙如同受惊的小猫，向后瑟缩，把被子紧紧抱在怀中。沈凌霄脸色铁青站在床边。




　　他见太医进来，从嘴缝吐出几个字：“看看什么情况，治不好就等死吧。”说完拂袖而去，任谁都能看出沈凌霄气的不行，大家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话。




　　几个年老的太医上前要去为白芙诊脉，但是白芙的反应十分大，嘴中喊着什么“不要过来”、“你们是谁”这种话。大家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想着白妃娘娘应该是失忆了。




　　“失忆？”文墨殿中的沈凌霄直接将桌上的杯子扔下来，砸到太医脚下，若不是他还尚存一丝理智，甚至想直接将被子扔到那个太医的头上，也让他体会那种感觉。“你当时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




　　下面的太医正是当时为白芙把脉的那个：“白妃娘娘当时的脉象确实平稳，也许是头上的那个伤口影响了娘娘的记忆。”他听见上面的沈凌霄忽然一声不吭，背上更是发毛，赶紧在地上叩头：“皇上放心，老臣定会全力救治，让娘娘早日恢复记忆。”




　　“不必。”




　　他听到沈凌霄的回答脑袋中有点懵。“什么？”




　　“我说你不必费心调节她的失忆症，只将她的身体养好即可，其他的让白妃自行恢复。”沈凌霄已经坐回到椅子上，他的手撑着下巴，情绪已经平稳下来。




　　太医一听这个要求心中大喜，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赶紧叩头称是，顺着沈凌霄的话说。




　　太医起身告退，此事小圆子进到殿中：“皇后娘娘求见。”他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沈凌霄的太医的对话，心中不免唏嘘。




　　沈凌霄皱了皱眉头，知道灵月应当是为了白芙的事情而来，他让小圆子将灵月带了进来。




　　灵月仍然是身着白衣，上面不带任何纹饰，沈凌霄已经数日没有见她，发现灵月有些消瘦。他从前不喜欢灵月喜怒于色，但是这两年来她的性子愈见寡淡，有时候沈凌霄私下夸她，说她有了母仪天下的风范，但是乔昆却带了些讥讽的语气说她是学会将毒牙藏起的蛇。




　　她走上前来向沈凌霄行了个礼：“皇上让臣妾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尺素已经承认那个玉饰是她的，但是不承认派人将白芙推到井中去。她宫中的人也已经审了一遍，有一个下人不知去向，也许就是行凶的那人。虽然看起来情况已经大白，但是里面还有诸多细节需要同白芙妹妹当面询问，臣妾听说妹妹醒来，故来皇上这问一下妹妹的情况。”灵月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




　　沈凌霄点头：“你做的不错。”灵月听了这话之后微微红了脸：“臣妾该做的。”




　　“但是白芙现在头部受伤已经失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你去问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对灵月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灵月身上有些颤抖，但是表情尽量保持平静，不想让沈凌霄看出她的心绪波动。




　　“你最懂我，知道我心中是怎么想的。尺素好除，但是岳连成难办。想个方法将这事解决。”他将手绕在灵月的身后和她一起抚上面前的古琴。古琴声音喑哑，沈凌霄能感受到怀中女子的热度。他心中发笑，就算像乔昆说的，这人是蛇，她也不会将獠牙对准自己。




　　一首曲罢，“好了，去做吧。”灵月脸色绯红退了下去。




　　这就是他一直袒护灵月的原因，灵月虽然为人狠辣，但是在明月楼中却有不小的名望，若是明月楼中的那些人知道沈凌霄为了一个白芙而杀了灵月，元老们的怒火，沈凌霄是吃不住的。不过抛去这方面不说，世上还去哪里找这么听话的棋子呢？




　　小圆子上前为沈凌霄倾茶。




　　“你是否觉得朕过分？”沈凌霄轻笑，现在小圆子也是他十分信任的人，有一些甚至不能对乔昆说的事情也可以同小圆子谈一谈。




　　“陛下只是擅人心罢了。两人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呢？”小圆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觉得沈凌霄冷血残酷，以利益为重，但是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该如此。




　　“就你会说好听的话，下去对白芙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嘱咐一下吧，要是她聪明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沈凌霄坐在桌旁继续抚琴，小圆子听到他的话退下去了。




　　冷宫中。




　　灵月穿着一身白衣，她的身边只有洛芷一个人，洛芷手中提着灯笼，那灯笼也是白色的，犹如这暗夜中的鬼火。




　　门声吱呀，灵月面无表情的推开冷宫的门，里面实在阴森。这个皇宫已经不知道住过了多少个姓氏的帝王，白墙红柱也不知道撒上了多少女子的泪痕和鲜血。




　　尺素躺在床上，早就没有了从前还是妃子时候的婉约气质。她听到门声，从床上跳起来，“是皇上吗？是皇上来接我了吗？”她将声音掐细，装模作样的问着，“皇上您等等，妾身还没梳洗呢。”她坐到梳妆台前用手指梳着自己的头发。从前乌黑柔顺的秀发，现在早已经团做一团，任她怎么薅也薅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