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芙一副不屑的面孔，面前的陆然看起来还没有自己大。




　　“对啊，就是我。”陆然说着，但是白芙发现他的外形竟然有了变化。刚刚差不多可以与她平视的青涩少年竟然开始长高变壮。白芙见此惊得张了嘴，陆然的样子还在不断变化，不过看起来只是以时间不能达到的成长速度长大，脸跟原来的差不多，只是又平添了几分英气。注意到白芙的惊讶眼神，他的薄唇微微抿起，眼中的妖媚之色更胜，他的眼睛连白芙看到了都要嫉妒。而现在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白芙半个头，白芙只得仰着看他。她心中暗叹一声，果然离开沈凌霄就会遇到绝世的美颜。




　　“易……易容术？你到底是谁？”白芙知道最基础的易容术是将自己的面容改变，他们从前带的人皮面具就可以说是一种易容术，但是易容术还有高级的存在，那就是将全身上山下下都改变，包括自己的体型，白芙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她知道会这种易容的人确实存在，只是没想到面前的陆然竟然懂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能将内力修炼完成。”陆然一脸的笑意，看来对白芙的反应很是满意。“怎么样？决定拜师了吗？”




　　陆然的形象虽然立即在白芙眼中高深莫测起来，但是她面带难色：“我已经认过师父了。”白芙想着圭峰中吹胡子瞪眼睛的涂柳子听到自己又拜了师父会是什么反应。




　　陆然皱眉思索了一阵：“好吧。”他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委屈我了。”




　　白芙见他答应下来，心中舒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陆然会这么好心，当时他应该是亲眼目睹了白芙杀死重嫣下人的那一幕，非但没有阻拦白芙，还替白芙将丫鬟的尸体处理掉。当真是怪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助我，明明我们才见了第二面。”白芙问道。




　　他神秘一笑：“不过是看你顺眼，交个朋友，干什么防备心那么重。”




　　白芙却知道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此时不应多生枝节。既然他答应帮助白芙，白芙也不用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白芙放弃脑子中纷乱的想法，看着陆然，不知道陆然有没有什么计划。




　　陆然动作还想是十七八的少年一样，挠了挠头。“我也是偶然来京城办事，没有落脚的地方，要不然我们就在这家店中住下吧。”




　　白芙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一阵士兵列队的声音，她顺着窗户向下面望去，是城中侍卫挨家挨户查人了。白芙将窗户轻轻掩上，只留出一条缝隙，士兵们皆是手执画像，指着画像中的人问百姓有没有见过，还好刚刚他们是从窗子直接进来的，没有被客栈老板看到。




　　她心中苦笑，没想到时隔两年，现在自己的画像又被贴在了城门口。




　　“无事，我会易容，他们认不出我来，你这几日需要潜心修炼，不需要怎么出门。一会儿我就去下面跟老板订房间。”陆然倒是不觉得此事棘手。




　　白芙这几日自然是要去望风阁一趟的，苏回和花青他们只知道白芙被人劫走而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一定会十分担心她。况且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明月楼的地牢在哪里，这些都要回去与他们商量。




　　陆然见她迟迟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内力，于是走上前来拍了拍白芙的肩膀，跟她说要出去一趟买些东西，就将白芙自己一个人留在客栈中了。




　　白芙见陆然出门，她静静的坐在榻上，双手结印，调整自己的呼吸。白芙闭上眼睛感受自己身体内内力的流动，不像从前卫风的内力，被灵月拿药汤唤醒的黑色内力像是大爷一样，在白芙的身体中横冲直撞。她本想按照涂柳子教的方法，耐心引导，但是眼前却总是出现沈凌霄的面容，让她不能静心。




　　若是这么练下去，她对沈凌霄的怨恨也许会引导自己走火入魔，因此她只得安静的躺在床上，不敢再动内力。




　　也许是刚刚在刑场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精疲力竭，白芙躺在软软的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梦中她又到了那个月下的房檐上面，对面的白衣男子的脸庞也可以看清了，是卫风。卫风的嘴唇微启，笑容依旧在脸。白芙感觉自己的心中稍微平静下来。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灵月在永宁宫中大发雷霆，她不知等这一日等了多久，眼看着自己痛恨至极的人要从世界上消失，没想到还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她苦心经营的这一场局付之东流，那几日忍受的毒痛也没有了用处，让她怎能不气。




　　明月楼的下人们跪在灵月的身前，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说话。




　　外面有个丫鬟跑进来：“皇后娘娘，皇上召你过去。”




　　洛芷赶紧上前为灵月更衣，灵月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文墨殿中只点着几支蜡烛，大殿中有些黑暗，沈凌霄的大部分脸庞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上面的表情。




　　“皇上。”灵月声音细柔走上文墨殿，她阖首行了个礼，觉得沈凌霄的面色不好看。




　　“今日白天的时候，我发觉你身上有内力波动的迹象。”沈凌霄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像是在陈述其他人的事情。灵月抖了一下，心想可能是白天的时候太过激动，没有控制好。




　　“怎么回事？”沈凌霄继续发问。




　　“也许是皇上感觉错了。”灵月大胆走上前去，在她配的药中，暂封心跳的都有，更不用说暂封内力的了，她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怕沈凌霄发现。不过沈凌霄疑心极重，一旦他发现一丝端倪就会彻查到底。




　　沈凌霄朝她招了招手。




　　灵月走到沈凌霄的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桌案，她将纤细的手指伸向沈凌霄。




　　沈凌霄指尖微点，发现没有什么内力的痕迹，怀疑自己白天的时候是不是感觉错了。




　　“皇上还在想白芙的那件事情？”灵月看沈凌霄的眼神也不明朗，里面流动着或是悲哀或是痛苦，让人看不真切。“皇上今日已经看到臣妾说的没错，现在还来怀疑妾身？”




　　沈凌霄有些内疚，今日白芙身上的雄厚内力的确已经被证实，如今武林上掀起惊涛骇浪，就算他再想为白芙辩解些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此外，身边人还有些闲言碎语，说什么白芙的失忆是装出来的，其实就是想接近沈凌霄，杀了他为前代太子殿下报仇。他的心中拿不定主意，若是这样，那山洞的那晚的誓言又算什么呢，不过白芙知道沈临秋没有死的时候对他说的那些话，的确让他不敢确定自己的看法。




　　“以后皇上和臣妾长相厮守不好吗？”灵月为沈凌霄倾了一杯茶，她的身体靠近时，沈凌霄可以闻见灵月身上的淡淡檀香味。灵月将茶杯递到沈凌霄的手中，她的手却没有放下，直接抚在他手的外面。




　　这宫中孤寒寂冷，一阵风吹过，蜡烛的火苗摇摆不定，那冷气更给人填了一种萧瑟之感。是啊，如今沈凌霄的后宫中除了灵月便再也没有什么女人了。一切终于遂了灵月的意。




　　沈凌霄露出笑容来，那笑容中带着十足的讽刺味道，不知道是在讽刺灵月还是在讽刺自己。




　　灵月也笑了起来，觉得即使苦涩也终于有了一丝转机。




　　白芙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总之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奇怪的是陆然还没有回来，她思忖了一下，考虑自己要不要今天晚上就偷偷溜去明月楼。然而她正想着，听到外面有人朝着这件屋子走来的声音。




　　她赶紧闪身躲在帘子后面，怕万一进来的不是陆然。




　　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进到屋子里面，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他将布袋放在桌子上向屋子里面张望着。




　　见床上没人，于是缓步朝着内室走去。




　　白芙正躲在内室的帘子后面，若是他再往里走几步一定会看到白芙。她悄悄抄起陆然救人时用来蒙面的布条，想先发制人。




　　刚闪到男人的背后，男人似是有所察觉，先将布条抓在手中。“你干嘛！欺师灭祖啊？”那声音分明是陆然的。




　　白芙赶紧将手中的布条放下，她忘记陆然会易容了。




　　“你要干什么？”陆然缓缓恢复了自己的样子，一脸无奈的看着白芙。




　　“不过是以为别人偷偷摸进屋子里面了。误会误会。”白芙耸耸肩，“谁叫你进来的时候不说一声，再说你这么长时间跑到哪里去了。”




　　将近一下午，时间着实有些长了。




　　“还不是为你。”陆然有些愤然，白芙炼化内力需要阵法，阵法中还应当放一些杂碎东西，比如什么乌鸡头，犀牛角什么的，不过现在不比从前，哪里那么好找，他去了东、西、北四个市才找齐。




　　他将东西从包袱中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白芙拿起一个像猪骨头样子的放在手中把玩。




　　“你喜欢人的尾椎骨？”陆然的笑容中不怀好意。白芙手明显抖了一下，不知道手中的竟然是人骨。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白芙疑惑问他。




　　“我常在那些黑市上面交易，自然有些门路。”陆然点好了东西，一样不缺，随即想画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