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汉升，武榜第四，同时也是榜上最年轻的一位。没人知道这位年轻武道天才擅长什么兵器，用的是什么功法，甚至没多少人见过他出手。之所以能在武榜排名第四，只因韩荀和霸孝公曾说过同样一句话，“此子有望超越李翼圣。”




　　因其出手次数实在太过稀少，以至于江湖上许多人质疑其第四的排名。多数人认为拓跋虎贲不应排在他之后，甚至比较第六的骨力裴罗，都不一定能胜之。




　　所以，武榜十人任何一位出现，枯槁老剑客与和尚都会毫不犹豫转头便逃，可既然来的是卓汉升，就要权衡利弊一下了。




　　相比赵显徽，卓汉升要大上三岁，放在偌大的江湖中仍是太过年轻。正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已然有种大师风范，举手投足间皆不似一般武夫。




　　越是如此，枯槁老剑客与和尚就越是心悸。




　　卓汉升笑言道：“俩位可否给在下个面子，得饶人处且饶人，算是我卓汉升欠皇甫天涵一个人情。”




　　话才说完，卓汉升就出现在枯槁老剑客身前，一手成爪要抓住老剑客脖颈，却被老剑客急退躲去。




　　并非卓汉升翻脸无情，而是老剑客想要趁着佩剑还插在赵显徽肩膀上，御剑将其杀之。卓汉升不得已之下才出手阻扰，其实并未下死手。




　　老剑客心有余悸，自认绝不是卓汉升对手，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愿意就此离去。”




　　卓汉升来到赵显徽身旁，在其周身窍穴连点，然后拔出宝剑，丢还给老剑客。




　　老剑客接回佩剑，与和尚转身离去。




　　卓汉升打量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赵显徽，又看了看赵颖川，感慨道：“放着大好未来不去争取，非得来草原闯荡，该敬佩还是该说你们傻呢？”




　　今日之事，必然很快就会被皇甫天涵知晓，只是卓汉升并不在乎。出面救人已是天大恩情，没道理尽心尽责为俩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做到与突厥为敌的地步。




　　北漠城中，去时五人，回来时只有俩人。




　　返回北漠城的老剑客与和尚没有去找项籍，而是来到一处巷弄。




　　和尚死了，被老剑客刺穿心脏而死，临死前双眼瞪圆，布满血丝。老剑客杀人后，颓然站着，一如和尚那般，双目血红，全身青筋爆起。




　　在百花楼叫黄铃，出了百花楼就叫红芈的女子一身大红袍如同侵染鲜血。女子赤足而来，经过老剑客身旁时，一手搭在其肩上，竟将老剑客体内精血强行吸扯了出来。




　　老剑客只是发出嘶哑声音，就这般被抽干精血，成了一具枯骨。




　　红芈看着手中血团，嫌弃道：“老家伙的血没有半点生机，果然比不上公子。”




　　说完，红芈随手丢掉血团，离开巷弄向城外追随赵显徽而去。留下巷弄里俩位本该一出江湖则名动天下的高手，注定只能被牧悄悄收回。




　　......



　　赵显徽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湖泊边，星光遍布天空，身旁有篝火燃烧。




　　已经养好伤的赵显徽坐在篝火旁发呆，火光照耀在那副冰山容颜上，仍无法融化她骨子里的冷漠。




　　“水~”




　　微弱声音终于让赵颖川回神，女子赶忙去河边，用双手捧来清凉湖水。只是，当她回来时，手心湖水已经漏得所剩无几。




　　赵显徽身受重伤，赵颖川不敢随意搀扶，只能来来回回捧水，直到赵显徽摆手示意。




　　在赵颖川的搀扶下，赵显徽好不容易坐起，开口问道：“我们怎么没死？”




　　赵颖川刚想开口，就见一人扛着头羊走来，大大咧咧将那头羊摔在篝火旁，没有半点生分道：“兄弟有几分血性，怎么称呼？”




　　问他人姓名之前却不知先自报名讳，赵颖川显然不喜此人言行，赵显徽却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用虚弱的声音道：“赵楷。”




　　男子这才自我介绍，“我叫卓汉升，来突厥是想找骨力裴罗打一架，看兄弟你有几分血性，挺合胃口，这才出面相助。”




　　赵显徽顿时来了精神，武榜排名第四的卓汉升，虽然江湖人都说他的实力不及拓跋虎贲，可能排到第四的狠人，又如此年轻，足以令所有江湖中人敬畏。




　　赵显徽强行提气，拱手道谢：“原来是卓前辈，多谢卓前辈救命之恩，赵楷定然永世不忘。”




　　卓汉升摆摆手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当不了前辈，你就喊我一声卓大哥吧。”




　　赵显徽不是矫情的人，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道：“卓大哥。”




　　这之后，赵显徽可算知道剑仙韩荀和霸孝公为何说卓汉升是武榜前十人中，唯一有希望超越武皇帝李翼圣的人了。




　　赵显徽昏迷多日初醒，卓汉升就弄了只烤全羊，半点没有顾忌，全然是个大大咧咧到直白过头的人。




　　那些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武道一途基本已有定式，此生能走到哪步不难预料。卓汉升却不一样，他不仅武学天赋过人，而且为人耿直豪迈，即便已是武榜第四的高手，却不受任何拘束，未来成就不可预料。




　　赵显徽重伤初愈，自然吃不得如此油腻之物，索性书笈没有丢弃，里面还有一些干粮，喝些湖水勉强能充饥。




　　果腹之后，卓汉升大大咧咧躺在草地上就睡着了，赵显徽和赵颖川则坐在湖边。




　　赵颖川自从醒来后就没笑过，一来是自责将洪维心带到草原，如今那个孩子生死未知。二来是发现自己的弱小，当初在青州，谁人不称赞她女侠，那些地痞流氓远远见了她就要抱头鼠窜。结果到了突厥，先是被徐宏安当成猎物追逐，落入黑狼帮手中只能任人宰割，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更是只能沦为累赘。




　　赵显徽猜出女子所想，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陪着她沉默。




　　最后还是赵颖川自己平复好心情，率先开口道：“赵楷，你究竟是什么人？”




　　赵显徽没想到女子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后，最先想到的是女子心智坚定，这才露出温和笑容，看向漫天繁星，轻声道：“你希望我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




　　赵颖川紧盯着赵显徽侧脸，从那笑容中，只能看出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