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碧水清池照玉郎
作者:哎呦哲哲
发布时间:2021-06-15 05:07:24
字数:2957
她狠狠地一把推开白大郎,大声说:“白大郎,你要做什么,作为白家长子,怎可如此胡作非为。”
“哈哈哈哈!这话你可说对了,就是因为我是白家长子,我才可以胡作非为!”说着,白大郎又向湘仪扑来。
湘仪拼命反抗,情急间,“啪”地一声,湘仪甩出一记耳光扇到了白大郎的脸上。
“啊!”白大郎受此一击,只觉一边的脸颊一阵火辣,他用手一捂,不禁怒火中烧,“你敢打我!”
“啪”地一声,白大郎回击了过去,同样给了湘仪一记耳光。
一边说:“好你个烈性娘子,已有十几年来,没人敢动我白大郎一根汗毛,你今天竟敢掌掴我,今天非得驯服了你这蹄子!”
说罢,白大郎又扑了过来,欲强行行霸凌之事。
“大兄!你这是又犯了什么病!”
正在这时,只见一精壮青年跨门而入,朗声喝止白大郎。
白大郎听了一哆嗦,收了手,回头定神一看,骂道:
“你这落魄三郎,干你何事,出去!”
原来闯入者是白家三郎白锦良。
白锦良是白世堂庶出的三子,其母在其年幼时便因病而故,自幼没人庇护,又是庶出,自小在白家经受尽欺压。
因此,成人后,他也不在白府长住。白世堂见此情状,便让他来了这织染署做了监作。
白锦良因为从小受欺压,对白府也是心灰意冷,对这监作一职并不上心。整天一副浑浑噩噩,不修边幅的样子,由此也得了一个落魄三郎的名头。
“大兄,任你平日怎么妄为,可今日你要对我织染署的署员下黑手,我可不能袖手旁观。”白锦良毅然挺在了白大郎和湘仪之间。
“呦呵!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来往日打你打得还不够多啊!”白大郎挑衅着说,“以前来此,你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今日护起这小娘子倒是挺精神的嘛!
赶紧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白锦良嘴角一扬说:“大兄,要打尽管来,我从小就被挨你的打,近来不住在府上,挨你的拳头少了,都快要忘了是什么滋味了。”
“你!”白大郎气急败坏,一拳打在白锦良的脸上。
白锦良闪也不闪,挺直了身子硬生生地挨了他一拳。
他面不改色地说:“大兄,你这拳头力道还是软绵绵的,没见长进啊!”
白大郎听后羞恼万分,又加了力,对着白锦良施了一记重拳。
白锦良依然岿然不动,只是这次白大郎拳头打在了他的鼻子上,尽管他面不改色,可鼻血还是缓缓地留了出来。
白大郎旁边的仆从,一见流血了,怕事情闹大,忙上前劝道:
“白大郎,您看咱们也那拿到丝绦了,就不必在此磨蹭了,回吧,回吧。”
白大郎听他这么一说,又见白锦良脸上正流血,也无意再纠缠下去。毕竟今日之事一旦闹大,来取皇子丝绦之事若被白世堂得知,自己定然没得好过。
于是,他狠狠地说道:“三郎,以后再乱管闲事,定不饶你。”
之后,他又狠狠地看了白锦良身后的湘仪道:“还有你这蹄子,以后有你好看!”
说罢,白大郎带着仆从扬长而去。
待白大郎走后,湘仪赶忙绕到白锦良身前,查看他的伤势。
“三郎,你……你怎么样,还在流血……”
白锦良用手随意地摸了一把留下的鼻血,说:“无碍!你做事吧。”说罢,就要抬步离开。
“不!”湘仪一把拉住了他,“需去池边清洗一下才好!”
说罢,拉着白锦良便往院后的池边走去。
白锦良也觉需去池边清洗,便由她带去了。
到了池边,湘仪便蹲下身来开始为锦良清洗。
锦良开始还推辞说自行清洗便可。怎奈,湘仪有感恩之意,执意要亲自帮其为之。
锦良争她不过,也只好由她了。
半刻的功夫,锦良的血止住了,湘仪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感谢来。
“方才多谢三郎出手相救,受此大恩,奴当永世不忘。”
锦良赶紧一摆手,回道:“娘子言重!是我家大兄平日骄纵惯了,近来越发地胆大妄为,我应代他向你致歉才是。”
湘仪自然是继续答谢,锦良也频频表示不必如此。
在交流的过程中,湘仪这才认真看清这白家三郎样貌。
原来锦良平日总是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这与他从小没有母亲照顾管束又常受兄弟欺辱有关。
再加上他整日酒壶不离身,整天都处于微醉状态,确实给人一种落魄颓唐的感觉。
可此时,湘仪用池水给他洗过脸,认真看过之后,顿觉眼前一亮。
只见洗过脸后的锦良目若朗星、眉如墨画,天庭饱满,高鼻阔口,面部线条干净而硬朗,整个浅棕色的面庞既充盈着雄浑的男儿之气,又不乏俊美之赏。
见此男儿,由于前身是美妆师的身份,这让湘仪不禁一时技痒,她竟然有一种在此地为锦良好好打扮一番的冲动。
而且,这份冲动越来越无法抑制。
于是,她说:“三郎,见你平日都是不修边幅,何不好好整理一番,更显得干净精神。”
锦良哈哈一笑说:“无用,无用,我平日都是吃酒睡觉,劳神做此,不是枉费功夫嘛。”
湘仪听后,颦然一笑,说道:
“三郎如此说可不是道理,人之形象,影响心境,倘若每日整理得干净利落,心绪自然会积极敞亮,你也不会整日吃酒睡觉了。
来来来来,容奴给你梳洗一番。”
“不必!不必!”锦良还想推脱。
哪想湘仪已经推他坐于池边的石头上,摆正他的身体,让其面向清池,以水为镜。
湘仪自己则立于锦良的身前,拿出自己随身的妆盒,细细地为其妆扮起来。
在此武周时期,男子化妆已经十分风行,只是锦良太不在意仪表,自然少有妆扮。
这次被湘仪硬要为其化妆,他虽不自在,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期待感。
所以便不再乱动,任由湘仪发挥了。
湘仪一旦开始进入了美妆状态,就会分外投入。
她聚精会神地为锦良洗面、敷粉、润唇、梳发、理鬓,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收放自如。
锦良坐得久了,而且还要被湘仪频繁摆弄,也是不太自在,时有摇晃摆动,偶尔还会难受得挤眉弄眼。
湘仪边为他梳妆,边敲打他,还得边命令道:
“老实点!别乱动!就快好了!”
锦良平日里自由散漫惯了,被湘仪这么一折腾,还真有点如坐针毡,只能咬牙坚持。
半个时辰过去了,湘仪见锦良也快坐不住了,随身带的妆盒里的材料也毕竟有限,决定放过他。
于是,她轻盈地一闪身,笑着说:
“好吧,放过你了!看一下吧。”
锦良如遇大赦,赶忙站起身来,清水池中一看……
就这么一看,他一下子愣住了。
水中的男子伟岸颀长、鬓发飘飘、丰神俊逸,轮廓鲜明、眉宇间英气不凡,波光中尽显飒爽磊落,哪还有半点落魄三郎的样子。
锦良此时怎么也不敢相信水中的这英姿勃发的男子竟然是自己。
他慌着神指了指水中的自己,转头看着湘仪,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湘仪手里还持着妆盒与木梳,神情得意地,偏着头看着这傻乎乎地三郎。说道:
“怎么了?不认识他吗?”
锦良这才缓过神来,确信了那水中人真是自己。
他此时神情局促,甚至还略带羞赧,哪还有半点刚才在典事房的英雄气概。
湘仪见他这样子,忍不住地“扑哧”一笑。
说道:“看你这局促的样子,怎还像那个洒脱随性的白三郎?”
锦良这才察觉,随之也是“哈哈”一笑。说道:
“还不是因为娘子把我收拾了一番,嗨!我已说过,不必如此,我晚上还要去吃酒睡觉,一觉醒来,我又会是那颓唐样貌,你刚才的辛苦劳动可就睡得没有半点踪影喽。”
湘仪并不气馁,回应道:“那也无妨,我每天都来给你妆扮便是!”
“啊?”听他如此说,锦良吃了一惊,继而以为她只是随口说笑,并不以为然。
然而,湘仪可不是说笑,从此以后,每日清晨,这织染署后院的清水池边,就多了一对一站一坐的男女。
即便是锦良前一夜喝多了,湘仪也不会饶了他,依然会想办法把他拽到池边,为其梳洗打扮。
日子长了,锦良也不再挣扎了,有的时日,他甚至会很自觉地早早地坐在池边的石头上,静静地等着湘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