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识

作者:之子于归 发布时间:2023-05-22 02:28:41 字数:2006
  甘歆终于醒了过来,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哪里都不舒服,看守所的恶劣环境让她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变得更不好,而心理上的折磨和一夜一夜的失眠更是变本加厉,甘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




  窗外天色晦暗不明,似乎是黄昏又似乎是黎明,让她无法判断时间,至于到底睡了多久呢,甘歆自己也不知道,屋里没有人,她触目所及也没有明显的钟表,甘歆索性放弃了弄清楚时间。




  她躺在床上,整具身体都仿佛重新组装过一样,根本动都不想动,可刚醒来,又实在没有睡意。




  甘歆一开始还期盼着会有什么人发现自己醒来了然后进来,又或者不必发现她醒了,只要能出现打破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的环境就好了。




  可时间过去了一秒又一秒,始终没有人推开那扇门,这间屋子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就像在看守所的日子一样,无人救赎也无人可来。




  甘歆闭上眼睛,放弃了期待,倒是记忆开始悄无声息地苏醒。




  在失去意识之时,她好像依稀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焦急地向她跑过来。




  那是她最想出现在这里又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她的阿秦,她等了这么久却一直没等到的人。




  可那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她的假想呢?




  应该是假的吧,甘歆在心里想到。




  她不死心地睁开眼睛,重新把这间屋子仔细看了一遍,屋子只是间普通的病房,虽然让她觉得很有几分眼熟,却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陈设,也没有任何人,是她多想了。




  至于为什么眼熟,或许也是她多想了。




  甘歆百无聊赖地动了动手指,上面夹着的监测仪幽幽闪着微弱的红光,晃得她眼睛有一点疼。




  却忽然有一点倏忽而过的影像从脑子里闪过。




  她知道为什么眼熟了,因为这就是A市第一医院的病房阿,当初妈妈离开时也是在这样的房间里,一样的布置,一样的格局,无非是房间里那些仪器换的更新了而已。




  甘歆低头看了眼病号服上一院的logo,有点想嘲讽一下自己的愚蠢,可笑意还没扯动嘴角,泪意已经先行一步,视线顷刻间就被模糊。




  “妈妈……”




  四岁的小甘歆站在院子外轻声喊着。




  她知道妈妈不在外婆家,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喊一声也不会有什么回应,可她太久没见过妈妈了,自从被妈妈带着回到这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大房子里,她就很久没见过妈妈了。




  妈妈说这是外婆家,外婆和舅舅会照顾好小歆的,可甘歆也没见过他们几面,甚至他们的脸在小甘歆的记忆里还是一片空白。




  她见得更多的人,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妈妈说她叫乔乔,小歆应该喊她姐姐,可姐姐不让她喊,妈妈不在她总是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像她在孤儿院里认识的小朋友那么好。




  后来小甘歆知道了,那是舅舅的女儿,她的名字叫做甘乔,真奇怪呀,小甘歆已经知道了舅舅的女儿和妈妈的女儿不应该是一个姓,可她和姐姐就是一样的,这是为什么呢,小甘歆还想不明白。




  以前她有问题都会去问妈妈,妈妈会温柔又认真地给她解答,虽然有些答案小甘歆一听就知道不可信,那可是童话里才会有的答案。




  可现在妈妈不在,小甘歆只好找别人,她唯一能找的人自然就是甘乔。




  可当她问出这个问题后,本来就不和善的甘乔变得更凶了,她用比平时更高的声音叫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才不要跟你一个姓呢,你根本不能姓这个!姑姑就是被你害得!”




  小甘歆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却也能明显感觉到这不会是什么好话,她拽着妈妈给她织的小斜包包带,在心里暗下决心,她再也不喜欢甘乔了,永远也不要再叫她姐姐,等见到妈妈,她一定要告诉妈妈。




  可妈妈一直没见到,倒是认识了邻居家的小哥哥。小南裴和小甘歆一样寄住在外婆家,不同的是,他是因为在这里住更开心,而甘歆是因为无处可去。




  “你不要再叫妈妈了!”甘乔忽然从院子里跑出来大声斥责道,“姑姑还没死呢,你在这里叫什么魂。”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时候的甘歆和她长大了一样忍耐,她低下头去不说话,任由甘乔发泄着脾气,没关系的,等她骂完就好了,这种时候太多甘歆已经习惯了。




  可这一次,这种几乎约定俗成一样的固定模式被打破了,甘乔的脾气没能全部发完就被打断了。




  旁边院子里出来了一个人,甘歆悄悄看过去,只见一个少年,长得真好看,甘歆在心里想着,就是表情太凶了,看起来好吓人,不知道他和甘乔哪个更凶。




  甘歆在心里胡思乱想,以逃避甘乔骂声带来的负面影响,少年好像听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迈开长腿走了过来,并向她证明了到底还是他更技高一筹。




  那以后,甘歆在甘家地日子就好过了很多,有南裴跟在她身后,甘乔根本不敢说什么,情况和之前掉了个个,现在反而是甘乔开始躲着她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妈妈依然还是很难见到,外婆和舅舅也一样出现很少,甘乔还是一样的讨厌,可有南裴在,那段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直到有一天,这样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那一天的南裴有点奇怪,但甘歆还太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南裴的情绪有点低落,看着她的眼神里比平常的可怜多了好多好多倍,看的甘歆有点害怕。




  “我带你去见妈妈。”南裴难得开口,还是这样一句话,甘歆开心的差点跳起来,背着她的小斜包屁颠屁颠跟在南裴后面,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中途南裴看着她这个样子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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