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份的确证(2)
作者:(英)阿瑟·柯南·道尔 著
发布时间:2014-12-11 17:47:17
字数:2339
他突然说道:“你眼睛近视,还要打那么多字,难道不觉得很费力吗?”
她回答道:“最开始的确很费力,但是现在不用看键盘也知道字母的位置了。”突然,她领悟到了福尔摩斯这句问话的含义,感到十分的惊讶,抬起头来,仰视着我们。她那宽阔而温柔的脸上充满了害怕和诧异。她叫道:“福尔摩斯先生,您是不是从哪儿听说过我,不然,您怎么知道我的情况呢?”
福尔摩斯微笑着说道:“不要惊慌,我的工作就是要了解某些情况的。可能我已经把自己锻炼得能够了解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否则,你也不会来请教我吧?”
“是的,先生,我是通过埃思里奇太太才知道到您的。警方和所有人都认定了她的丈夫已经死了,也决定不再去找了,但是您却轻轻松松就找到了他。哦,福尔摩斯先生,我多希望您也可以这样帮助我。虽然我并不富裕,但是除了打字这份工作所得的微薄薪水外,我还继承了一笔遗产,每年都有一百镑的收入。只要您能找到霍斯默.安吉尔先生,我愿意全部拿出来作为酬金。”
福尔摩斯问道:“你为什么这样急切匆忙地离开家,来到我这里呢?”他做了一个惯常的动作,将双手指尖顶在一起,自然地放在胸前,眼睛凝视着天花板。
玛丽.萨瑟兰小姐那迷惘而又急切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十分惊讶的神情。她说:“是的,我是临时决定来见您的。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温迪班克先生——也就是我父亲——对这件事的毫不在意,这太让我难以接受了。他既不肯报案,也不肯来找您。直到今天,他什么事情都不做,只会不停地说:‘没事,没事’,这真让我恼火,于是我就套上外套,立即赶来您这儿了。”
“你父亲?”福尔摩斯说,“是继父吧?因为你们不同姓。”
“没错,他确实是我的继父。尽管我叫他父亲。但是真是可笑,他只比我大五岁零两个月而已。”
“冒昧地问一下,你的母亲还健在吗?”
“哦,她还健在。福尔摩斯先生,我的父亲去世没多久,她就再婚了,而且这个男人比她年轻了将近十五岁,这一点让我很不开心。我父亲生前在托特纳姆法院路经营管子生意。他死后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很大的企业,之前这个企业一直是由我母亲和领班哈迪先生继续管理经营的。可是,温迪班克先生一出现就说服我母亲卖掉了这个企业,因为他是个以推销酒品为职业的旅行推销员,看起来地位很优越。他们靠出卖商誉和利息,一共获得了四千七百镑。可是我知道,如果我父亲还活着,他得到的会远远超出现在所得的金额。”
我本来以为福尔摩斯会对这位女士毫无头绪的叙述感到不耐烦,岂料,他却聚精会神地听着,一动不动。
他问:“你自己那部分收入是得自这个企业吗?”
“啊,先生,当然不是。它和这个企业完全不相干,是我那居住在奥克兰的伯父奈德去世时留给我的。这笔遗产其实是新西兰的股票,利率是四分五厘,股票价值二千五百英镑,但是规定我只能动用利息。”
福尔摩斯说:“我对你所说的非常感兴趣。既然你每年都可以提取一百英镑,再加上你自己工作所挣的钱,不但温饱不成问题,而且你还可以去旅行,享受更加优质的生活。据我所知,一位独身的女士每年收入六十英镑左右,就可以生活得相当好了。”
“福尔摩斯先生,您要相信,哪怕我的收入比这个数目小得多,我也能生活得很好的。不过,您可以想到,只要我还在这个家里住一天,就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当我们三人一起生活的时候,是我来负责全部开销的。当然,这些只不过是暂时的。温迪班克先生每季度都会取出我的利息交给母亲,而我只依靠打字所得的工资就足够生活了。您也许知道,每打一张就能挣到两个便士,一天打个十五到二十张,生活就没问题了。”
福尔摩斯说:“你已经把你的情况向我说得差不多了,我也大致了解了。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华生医生,你在他面前不用拘束,和平常一样说话就好了。现在请你把霍斯默.安吉尔先生的情况,以及你们的关系都告诉我们吧。”
萨瑟兰小姐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她紧张又羞涩地摆弄着外套的镶边。她说:“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煤气装修工的舞会上。以前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他们总是送票给他。后来,他们也没忘记我们,还会把票送到我母亲这儿来。温迪班克先生不喜欢我们去参加舞会,他甚至不喜欢我们去任何地方。有时候我想去教堂做礼拜,他也会十分生气。可是那一次我铁了心一定要去。这是我的自由,他凭什么阻止我?他说,我父亲生前所有的朋友都会出现在舞会里,我们与那些人结识并不合适。他还说,我没有合适的衣服去参加舞会。但是我有一件紫色长毛绒礼服,我几乎都没有把它从柜子里拿出来穿过呢。最后,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为了公司的事去了法国。于是,我和母亲就跟着从前在我父亲那里当领班的哈迪先生一起去参加舞会了。正是在这场舞会上,我遇到了霍斯默.安吉尔先生。”
福尔摩斯说:“我猜,温迪班克先生回国后,知道你去了舞会,一定特别恼火。”
“啊,不是,他的态度还不错。我还记得他冲我笑笑,耸了耸肩膀,还说试图阻止女人做她喜欢的事情是没用的,女人总是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懂了。你在这场舞会上遇见了一位名叫霍斯默.安吉尔的先生。”
“是的,先生。那天晚上我和他相遇了。第二天他就到我家来拜访,想看看我们是否都安全地回了家。后来,我们也同他见过面……福尔摩斯先生,我的意思是,我同他散过两回步。但是后来我的继父从法国回来了,霍斯默.安吉尔先生就没法再来我家找我了。”
“为什么?”
“您知道,我的继父不喜欢这样。只要他能做得到,就会极力拒绝任何客人的来访。他老是说,女人应该安分地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可是我常常跟我母亲说,一个女人最需要的就是拥有自己的生活圈,可我却没有。”
“那霍斯默.安吉尔先生后来是怎么做的?他有没有设法来看你呢?”
“继父在那个星期之内又有事要去法国,霍斯默来信说,在我继父离开之前最好不要见面,这样会更加保险。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可以互相通信。每天我都能收到他的信。我总是一早就把信取回来,不让我继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