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 寻求生命的价值

作者:[美]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 著 发布时间:2019-09-09 17:06:10 字数:34974
  用饱满的热情生活

  有一句话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妒忌别人是无知的表现,而模仿他人则无异于自杀。世界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有自己的价值,我们也应该相信自己的力量和价值。每个人的能量和潜力都是巨大的,除了他自己,别人是不能够充分认识到的,即使是他自己,也是要尽力去试验,因为只有在行动之后,才能够知道自己能力的大小。

  一件事情在经历之后总会在大脑中留下点什么,但是在有的人那里,也许什么都不会留下。我们应该相信自己,内心的观念来是源于自己的,如果是适合自己的,那么将会带来很好的作用。世界是不喜欢懦夫的,如果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竭尽全力,并且干一行爱一行,那么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充实与快乐。相反,如果他做事总是心猿意马、浅尝辄止,那么他的内心就会永远是痛苦的。他的才能和潜力就会离他而去,他就不会有什么深沉的情感和思想,他在生活中也就不会有什么创新,这样的人显然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相信自己吧!上天总是喜欢帮助那些自己成就自己的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学会坦然的接受自己的位置,融入身边的这个社会。伟大的人物从来都是这样做的,他们总是以饱满的热情生活着,敞开心扉,向他们所处的时代吐露自己的心声,表达出他们内心的感受。他们凭着自助的力量成功了,我们同样是人,那么我们就必须以同样的心态来接受命运的挑战,而不是蜷缩在角落里伤心落泪;也不应该做革命来临时望风而逃的懦夫,那样是没有用的;而是应当做一个坚定的革命者,做一个大众的拯救者,做一个开拓者,在混沌与黑暗中奋力前行。

  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就必须做到敢于独立行事和自立自强。一个人想要拥有不朽的荣誉,成就伟大的功名,那么他就必须不为虚名所累,放松自己,自强自立,这样他将会拥有全世界。

  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位很有名望的牧师,他说他的工作就是向人灌输教会那些条条框框和老掉牙的教条。我对他说:“如果我能够凭着自己的独立和自恃来完整地生活,那么我与宗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生命的原动力就是来自低级的生活,而不是来自于一种高层次的境界。”我回答说:“在我看来,生命力似乎并不一定要来自高层次。如果我是魔鬼的孩子,那么我就可以从魔鬼那里获取生命的源泉,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规律是神圣的,除了我自己以外。”好和坏都不是绝对的,有的时候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唯一正确的就是顺从我的本性来生活,唯一错误的生活态度就是违背自己的意志生活。

  一般的人会认为,美德与其说是一种规范,倒不如说是一种对规范的遵守。有的人认为自己向往并努力获取美德是在为自己赎罪。我不愿意赎罪,我只愿意正常地生活。我的生活是为了生活本身的价值而不是为了某个人的想法而存在的。我宁愿它是平淡无奇的,因此它就是真实而宁静的,我不愿意生活在动荡不安之中,我希望过一种完整的生活。我努力寻求的是一种作为人存在的基本证据。我不会为我本来应该享有的权利而付出代价,虽然我的天资可能很低劣,但实际上我还是在真实地生活着。

  我所必须做的就是那些与自己的生活密切相关的事情,而不是别人认为我所必须做的事情。这种在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领域都需要付出艰苦努力才能够有所收获的事情,完全可以作为区别伟大和卑劣的标准。坚持这一标准之所以是十分困难的,就是因为常常会有这样一种人,他们认为只有自己才是伟大的。在这个世界上,顺从于别人的意志是容易的。在离群索居时,顺从于自己的本性来生活却是很不容易的,然而,伟人在喧嚣的尘世中,仍然能够完全轻松愉快地保持独处时的独立性。

  人们之所以要拒绝那些已经变得僵死的习俗,就是因为它总是在消耗着我们的力量,使我们的人格变得日益模糊。然而只要你从事一项符合你本性的工作,那么我就能够从中了解你。从事这样的工作,你就会逐渐地充实自己。

  社会上更多的人喜欢随声附和,随波逐流,他们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在他们的眼里,真正确切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很多人长期生活在虚假之中,这就会把他们的弱点都暴露了出来,他们会逐渐换上一副最驯服的、像蠢驴一样可笑的表情。而有的人却不愿意与习俗同流合污,那么世界就会用它的不满对他怒目相视,因此一个人必须善于察言观色。但是如果我们与其他人的可恶针锋相对,那么他就会有所收敛。在很多情况下,软弱是不可行的。

  一个性格坚定的人可以在面对任何人的愤怒时泰然处之。毕竟多数人的愤怒都是以体面和慎重作为前提的,他们总是小心翼翼,因为他们自身也有着很多的弱点。但是当愚昧和贫穷的人们被鼓动了起来时,当那种处于社会底层的野蛮暴力被触发而咆哮不已,露出狰狞之态的时候,如果你没有恢弘的气度和宽阔的心胸,那么你就不能够坦然地面对眼前的一切,把沧海横流看做是清风明月。

  如果我们把言行一致奉若神灵,那么我们就不能够自助自立。因为我们总是觉得别人会从我们言行中推知我们的品格,所以我们就会过分看重自己的言行是否一致,我们不愿意因为我们言行的前后不一致而让他们失望或者损害了名声。

  但是,你为什么要在任何的时候都使自己的语言和行动保持一致呢?为什么仅仅是为了不使你的话与你过去的话相矛盾,就放弃自己的思想和主张呢?即使你自相矛盾了,那么又能怎样呢?我们应该记住:永远都不要过分相信你的感觉,不要把过去带入到现在,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生活在新的一天里。

  保持前后一致的愚蠢念头、喜欢纠缠那些见识浅陋的人,并且会受到那些平庸不堪的政客和教士的偏爱。一个伟大的灵魂如果被这种念头所干扰,那么他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如果他硬要什么都要保持前后一致的话,那么他就会总是生活在不安之中。

  从容应对生活

  人类拥有进行发明创造的资源,也只有人类才能够去进行发明创造,人类在创造中体现出无穷的价值。地球上,所有的工具和机器都只不过是人类肢体和感官的延伸。创造和发明,也是人类在飞逝的时间中把握生命的一种方式。

  岁月无价,无论一年,十年,或者是一个世纪都是值得珍惜的。就像一句古老的法语名言所说的:“上帝每时每刻都在工作。”我们一直在寻求生活的真谛,但是它却是那么深不可测,只是在重要的时刻显现。让我们摆脱生命简单机械的重复,以精神的价值去衡量宝贵的时间吧。生命不必很长,刹那间的领悟、一个微笑、一瞥惊鸿,它们才是真正的永恒。生命的顶峰和深渊就在这里。荷马说:“上帝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为人类作出了命运的安排。”

  在一些问题上,我的观点与诗人华兹华斯的见解是相同的:“生活中没有真正的幸福,只有在智慧和美德中,才能够找到快乐。”我也认同普林尼的观点:“当我们快快乐乐的做所有的事情时,生命也就在不断地延长。”我同样欣赏高尔科的见解,他说:“生命的测量尺度,就是你在演说与倾听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敏锐与聪明。”

  生活只有在充满魔力和音乐时,才是最美好的,当我们不去仔细剖析它时,才是最完美的。你必须虔诚地对待它,认真地对待生活中的每一天,而不能像一个大学教授那样不停地考问它。世界就像是难解的谜语,它包括所有的事情,据说的、了解的、在做的;我们不能够随意地对待它,而是应该以和蔼的心态来迎接一切,我们必须正确地理解世界上的事物。你必须用心去倾听鸟儿的歌唱,而不是试图去辨别歌声中的名词或动词。

  当我们揭去幻想神秘的面纱,找到了岁月的意义所在,我们也就开始了真正的生活。我们的生活不仅仅是一种表面的生存,而是对生命深层意义上的追寻。我们体会到了飞逝的时光是永存的;确实是这样,思想的源泉和思想的力量会使我们的生活漫长而没有尽头。

  在生活中,有三种品质是最值得人们赞叹和敬重的:

  第一种品质是大公无私。也就是对诱惑的漠然和对自身独立自主的坚持,而不受他人的影响。大公无私的人是诚恳而慷慨的,他们能够经受得起任何物质财富或个人利益的诱惑。对于所有的人来说,自爱都是非常重要的,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对自己的慷慨付出;但是,如果事实证明,他们因此而失去了舒适、财富和地位,那么他们又会毫不掩饰对那些本可能得到的东西的羡慕之情。

  第二种品质是力量。我们崇拜那些高屋建瓴者,他们能够揣测出人们的愿望,并且能够帮助人们去实现这些愿望;他们对朋友轻声细语,但是对敌人却是坚决反驳,他们对社会命运的把握游刃有余;在他们看来万事万物,犹如风中的云彩,母亲的幼儿;所有的这一切资本都会引领他们走向成功之路,而且会备受人们欢呼和称赞。

  第三种品质是勇气。有勇气的人不会产生恐惧,他们乐意接受困难、威胁和敌人的挑战。他们在逆境的激励下,释放出积蓄已久的能量,以烈火般的气势去战胜那些穷凶极恶的事物,然后去收获成功的喜悦,迎接宁静和丰收。

  懦弱会蒙蔽我们的眼睛,使我们看不到广阔的天空;懦弱甚至会封闭我们的思想,冻结我们的热情。畏惧是残忍的、平庸的,它会让人们变得疯狂、病态,它还会完全曲解人类的理想,使他们颠倒善恶的评价标准,让他们错误地认为最优秀的人道德败坏,是不应该存活在世上的。然后,房屋、家庭、邻居和财产,甚至财富的积累,所有这一切所带来的安全感都消失殆尽,最终毁掉了那些本来应该受到人们尊敬的人。

  真正的勇气并不是表面的浮华,不畏惧困难的人也会坦白承认他们也有胆怯的时候。那么他们又是如何凭借自己微弱的力量来战胜险境的呢?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有潜在的力量可以施展。

  如果一个人没有遭遇过苦难,并且能够有效地克服它们,那么他就还没有学会如何来生活。我并不是对现实进行刻意地夸张,也不是让人们去模仿他人的勇气。事实上,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勇气是无法模仿的。

  如果你怀疑世间的一切,那么就会对外界事物完全没有信心,那么你就应当勇敢一些,因为对你来说,一切都是无足轻重的。

  我们在物质、思想和道德中都相信命运的存在;在日常生活中,在观念和个性中也都有各自的范围或限制,就像命运也有它的统治者一样,也同样存在着限制它的极限,这种极限从上面看和从下面看是完全不同的,从里面看和从外面看也是有所不同的。因为,虽然命运是极其广阔的,是如此富有力量的,那么在现实的世界中,极其广阔就是一个事实。而如果命运有着极限的力量,那么,极限的力量迟早将会反对命运的安排。

  对于人类来说,即使是在命运的统辖之下,自由也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抛弃生命也在所不惜。而如果想获得自由,那么就必须首先拥有道德。精神上的力量是拒绝被分析的,然而我们却能够用一个可以看见那些事实的知觉来感知它。当强烈的意志出现的时候,它通常是起因于组织的某个个体,就像身体的整个能源和思想都在向一个方向流动。

  智力不相信命运的安排。如果你在命运的边上发现了你自己,而且说自己已经把握了命运,那么我们就可以说,命运的一个部分就是人类的自由。

  在我们的一生中,命运是不可预料的因素。行驶在大海中的轮船一旦解体,水手就会像灰尘一样渺小。但是,只要你学习游泳,善于劈波斩浪,锻炼出健壮体魄,你的命运也就会因此而改变。

  追求伟大

  我们不应该满足于任何一个我们已经达到的目标。我们的目标并不应该只囿于“伟大”,我们有时会虚伪、笨手笨脚和缺乏信仰,但是我们从不绝望。在每个神志清醒的时刻,我们都决不会放弃对伟大的追求。

  自尊是伟大的前提,那些言行一致、表里如一的人,可以超脱于命运之上,可以向命运夸口。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要让自己与地方的、社会的或者国家的罪行有所牵连,沿着天才的足迹前行,你同样可以步入天国,走向辉煌。

  一个明智的人会明白取悦他人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和邪恶。一个明智的人也不会自我吹嘘或吹捧其他人。作为一个明智的人,你不需要告诉别人你的商业处所、你的同事或你自己是多么的举足轻重,你也不需要告诉别人你知道如何与朋友交往、了解他们,你应该让别人感觉到这些,在我看来其他的话语全是多余的。你不应该列举你所结交的显赫的人物,也不要告诉别人你读过的每一本书的名字。因为别人会通过你丰富的信息和得体的举止得知你有良好的同伴,也可以从你谈话的丰富和准确程度来推断你的阅读能力。

  年轻人可能很难理解立足现实来谈自己的思想和经验的必要性。如果让十个人每天写一篇日记,那么我相信会有九个人对思想或结果闭口不谈。也就是说,他们会避开自己的经验,只是在错误地记述其他人的想当然的经验,却迷失了他们自己。

  人们会很自然地喜爱某些能够激发他们崇敬和赞美之情的书籍或人物。但是,他们中没有人能够向你展示独处的快乐。一个精神上的导师,每时每刻都在用适当的话语和行为使你感受到这种差别。选择一条正确的、适合自己的道路、不懈地努力追求,最终都会让一个人变得伟大。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所遇到的每个人都会在某些方面给我们一些有益的指导,也正是这些方面吸引了我们,让我们愿意去了解他、认识他。也就是说从别人身上索取的越多,那么就会越伟大。

  在不同个性的人当中,伟大处处都会放射出它的光辉,而决不会囿于有教养和所谓的教化阶级。要找出拿破仑的特征是很容易的,他既不慷慨也不公正,但是他很有学识,知道事物运行的法则,拿破仑有强大的自信,他用自己的眼光来审视事物,这使我们对他崇敬有加。他对事物的辨别绝不只限于表面,而是一针见血,抓住本质。不论是一条道路,一门大炮,一个人物,一个军官,还是一个国王,他都能够做到明察秋毫。他留下了大量的手稿,大量的警句,涉及到很多的领域。他还是一个事必躬亲的人,当需要他拿出一个方案计划时,他就会调动所有的才智和能力,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把聪明才智和勇气魄力应用在每一个地方。他拥有绝对的自信,他相信自己的思考和判断“不要管他们向你说了什么,你要相信一个人能够赤手空拳去迎战利炮。一旦战火燃起,对弹药的最低需求都会使你所做的一切变得一无用处。”

  我发现自己很容易从拿破仑那里获得裨益。对我来说,他的官方建议比学院的记录还要有文学性和哲理性。他对他的弟弟西班牙国王约瑟夫曾经提出过这样的建议:“对你我只有一个建议——成为主人。”

  知识是走向伟大的阶梯,知识的精深甚至能使罪行减轻。有时我们把他人的罪行看做是一个学生的试验。因为他或许读过很多书,而英国古代的判断标准就是,当一个社会处在学识浅薄的时期,人们会宽恕一个有丰富知识的罪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到十全十美的伟人。

  我们痛恨假慈悲,我不希望用任何狭隘的、职业的或苦行僧般的方法来超越他人。我们所向往的是自然的伟大和力量。

  人类因为拥有了道德和知识而变得高贵,但是这两个要素要互相熟知、互相推断,直到最后在人的身上会合,如果这个人是一位真正的伟人的话。

  学者们已经领悟了伟大的真谛,他们所需要的是在伟大的创造中获得真诚和人性。他们会通过显示经验的挫败,来表达对真理的本能渴求。他通过控制自己,来控制其他人。他们在举止上是顽皮的,但在行动上却是毫不留情的。他们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信心,他们的目标总是那么远大。他在社会上吃尽了特立独行的苦头,目光中带着对未来命运的焦虑。他们就是我们要找寻的人——一个伟大的或者终将会伟大的人。

  让智慧拯救灵魂

  人对于道德情感的直觉,是一种对灵魂规律的完美洞察。这些规律是自在自为的,它们超越了时间和空间,而且不从属于任何环境。因此,在人的灵魂中存在着一种正义,这种正义的审判是迅速和全面的。如果一个人做了一件好事,那么他就会因此而变得高贵。如果他做了一件卑鄙的事情,他也会通过这个行为而具有了这件事本身的卑贱。如果一个人摆脱了污浊,那么他也就同时拥有了纯洁。如果一个人弄虚作假,欺骗他人,那么其实他同时也是在欺骗自己,在故意疏远自己的存在。一个相信有绝对善意的人,会带着无比的谦卑来敬爱上帝。

  智慧具有迅速的、内在的能量,它的作用无处不在。它能够修正错误,改变世界的面貌,而且可以形成和造就一种和思想保持协调一致的事实。尽管它对生命的作用很难被感知和觉察,但是终究要与灵魂一样确凿无疑。凭借和依仗着这种能量,一个人可以成为他自己的上帝。一个人的个性和脾气永远都是显而易见的,不管他如何的打扮和伪装。

  做贼人的永远不可能发财,接受施舍的人也永远不能致富;即使是再秘密的谋杀最终也要败露。哪怕是最小的做假,例如,虚荣的言行,任何试图给人造成一种好印象的尝试和企图、取悦和讨好人的外表等,都会败坏你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但是,如果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那么所有的自然和精神都会用一种你始料不及和意想不到的推动力来帮助你。所有的活生生和没有感情的事物都将会成为你的担保人。而且地下的青草的根须都会为你活跃起来,激发你的聪明与才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就和什么样的人联系在一起。受到一种亲和力的驱使,好人追寻着好人,恶人追寻着恶人。因此,灵魂按照它们各自的意向,或者走进天堂,或者步入地狱。

  仁慈的行为是绝对而真实的。一个人有多么仁慈,那么他就会拥有多少财富。因为,所有的事物都来源于这同一个精神,这种精神在不同的场合被赋予不同的名字——热爱、正义、节制,就像同一个海洋沿着它冲刷的不同海岸而被赋予了不同的名字一样。所有的事物都来源于同一个精神,而且所有的事物又都因为这种精神而和谐地共处。当一个人追求善的目的时,他就会因为有了这种自然的全部力量而变得强大起来。一旦他远离了善的目的,那么他就会马上丧失力量或是依靠。他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深远的渊源,他就会变得越来越小,成为一粒微尘,一个点,直到最后陷入一种不可救药的境地。

  但是,为了获得真理,我们必须在事先抵御那些没有节制的善意和怜悯的干扰。这就是真理的最高形式,在这个形式中,我们可以感受这种美德。它是一种有着严格的确定性的美德,与意见毫无关系。从内在的本质到外在形式,它都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美德,所以,公正、勇敢、宽宏大度都会理所当然地从属于它,但是却没有人想到去赞颂它。

  是的,当一位混世魔王偶尔做了一件好事的时候,你很可能会对他称赞不已,但是你却很少想到要去称赞一位总是做好事的天使。很坦然地把这一美德当做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来接受,这本身就是对它的最高褒扬。当正直的灵魂显现出来的时候,它们就会成为德性的皇家卫队,成为命运永远的预备部队和唯一的主宰者。你没有必要称赞它们的勇气,它们是自然的心脏和灵魂。

  啊,我的朋友们!在我们身上有一种我们还没有汲取的源泉。有这样一种人,外界的威胁反而能够使他们重新崛起成为新人,危机往往会使大多数人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但是对于这种人来说,危机要求人们的不是用谨慎与节俭来渡过困境,而是以含蓄、坚定与视死如归的气概闯过难关,危机最终使他们出落为端庄,可爱的新人。拿破仑在谈到马塞那时说,只有在战火发展到燃眉之势时他才会成为他自己,只有当死人在他周围成排地倒下时,他那包含各种各样因素的力量才会被唤醒,他把恐怖与胜利当做战袍穿在身上。正是在深刻的危机中,在不知疲倦的忍耐中,在从不要求同情与怜悯的追求中,天使才会降临。这种艰难困苦是我们很少能够体验到的,我们带着钦羡的目光仰视着他们。让我们感谢上帝,赞美上帝,让他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在思考中获得力量

  浮躁的人们轻视理论,就好像空洞的理论是幼稚可笑的。事实上并非如此,事物的存在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造物主不会向大自然的威力屈服,让那些可有可无的事物存在。事物有它神圣性的一面。我们必须尊重和信任自然的规律,否则只会伤害到我们自己。人天生是相信自然的。但是人并不是为了奔波受累而生活的,我们所追求的目标是安详和宁静。只要人们始终是积极向上的,只要人们抛弃了自怨自艾,不再沉溺于过去,就会信任自然的规律和力量。

  人类的文化对每个人都会产生影响的,它教我们不要轻易地怀疑那些具体存在的现象,如热量、水量、气体等。它教我们把精神看成是一种存在,也可以把自然看成是一种结果。

  如果本能地把自然看做是一种绝对的存在,那么就是一种陈腐的认识。思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打破这种感官主宰一切的局面。理念所展示给我们的是一个独立的自然界。在这种更高层的东西介入之前,眼睛仅仅凭借观察,就可以非常精确地看见事物之间鲜明的界限和五颜六色的世界。而一旦运用了理念的力量,这些界限和界面就会又多了一层优雅,意义也就会变得更加丰富,这些都是思考的功劳。如果人们积极地审视世界,事物的界限也就会变得透明了。透过它们,我们看到了世界的缘由和精神的存在。生命中最美的时刻大概莫过于此了。

  大自然注定要和精神结合在一起来解放我们的思想。自然界某些微小的变化都能够让我们感到一种相对性的存在。当我们从行驶的船上或是从空中观看大海的时候,我们都会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即使是视角最微小的改变也会使整个世界变得美丽如画。

  理想主义就是要把世界以自己最希望的形式精确地表现出来。这其实就是理念所看见的世界,不管这理念是推测的还是确实存在的,也不管它是抽象的还是具体的,或者只是一种虚幻而已。因为在思想看来,世界永远都只是现象,我们应该关注的是世界的本质。

  在理想主义看来,大千世界里的人和物,行为和事件,国家和宗教,都不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而是一幅画,一幅让心灵去冥想感悟的画。因此,心灵不愿意对宇宙做过于琐碎、细微的探究。心灵重视的是目的,但同时也重视过程。它对人和奇迹没有什么兴趣,对历史记载也毫不在意。它喜欢随遇而安,面对人生的好运厄运,别人的支持或者反对,都漠然置之。它会坦然地接受所发生的一切,把它们作为生活的一部分。

  大自然给予人类无穷无尽的活动空间,使人们都忠实于自己的思想。自然永远都会对我们产生影响,就像是一团火,就像是我们头上的太阳。

  精神往往存在于粗糙的物质状态之中,或者是存在于互不相干的现象之中,语言和思维都无法描述和定义它。本质的东西是无法记录下来的,但是当人们崇拜它时,自然最崇高的使命就会出现。通过本质,人类可以更加清晰地认识那些普遍的精神:在它的感召下,人类又回到了精神的境界。

  那些令人生畏的普遍而真实的东西,既不是智慧,也不是爱;既不是美丽,也不是力量;而是一种整体和部分都能够充分揭示事物本质的精神。精神并不是让自然围绕在我们的周围,而是让自然贯穿于我们生活的始末。它就像是永不干涸的甘泉滋润着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给我们无穷的力量。

  谨慎并不只是感官上的,而是内在生活的外在表现,它把思想当做公正的上帝,按照事物本身的规律来认识和推动事物。它总是按照自身的身体状况运用适合的方式来增强身体的健康,根据自己智力的高低,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增进自己心灵的健康。

  按照社会准则生活的人,踏踏实实,认真生活,他们因此而得到人们的称赞。如果只有敏感的内心,充沛的感情,只是追求感官上的刺激,而不顾及社会的法则,随便放纵自己,那么这就是一种悲哀。如果一个天才人物,一个激情四射、才华横溢的人,毫不顾及社会的准则,而为所欲为,那么他很快就会成为一个为众人所不齿的圈外人,他自己也就会变得牢骚满腹,愤世嫉俗。

  拥有善良品性的人一定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一定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一定是一个具有长远眼光的人。而那些无视真理、信口雌黄的人则无异于是在自杀,即使是对于健康的社会而言,也是一种谋杀行为。诺言有时是有利可图的,但是事情的发展难免会使他遭到打击。德高以诚,为人以信,坦率的人会吸引更加坦率的人,即使是公务关系也可能会发展成为诚挚的友谊。只要把双方的利益放在一个共同点上,就会更加让人信服。相信别人,别人也会更加相信你,对你也就会更坦诚;高尚地对待别人,别人就会表现得更加高尚。

  对于生活中所出现的不愉快的事,或者是难以处理的事情,当遇到一些很难对付的人时,生活的严谨并不是一味地回避,更不是逃避主义,而是要表现出生活的勇气,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

  人们与人们相处时不应该带着敌意和怨恨。也许你与他人的观点格格不入,甚至是针锋相对,但是不应该只盯着差别,而是要正确地把握住自己的思想,尽量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这样就会使差异走向共同和共通,也会增进相互的理解,达成共识。即使是在争论中,也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思想,用适当、对路的方式来表现能力,而不是蓄意地攻击和憎恨。从本质上来说,表面上的差别虽然依然存在,甚至是相差甚远,但是灵魂却是相同的,对于智慧与爱的追求都是一样的。

  真诚坦率,处处都表现出勇气、爱和谦逊的人,就是在严谨生活的人,他们掌握了幸福生活的艺术。我不知道世界上的物质是否都是由氢原子和氧原子所组成的,但是这个信奉礼仪和崇尚行动的社会是由一种材料组成的,那就是生活的严谨。谨慎是每个人都必须具备的品格,只要我们信奉这一信条,相信过不了多久,它会成为我们每个人的座右铭。

  追寻美的生活

  任何一个灵魂对别的灵魂来说都是它圣洁的维纳斯。人们的心灵都有它的喜庆日和安息日,这个时候全部世界会如同婚礼的宴会一般欢乐,但是大自然的所有音籁和季节的交替都好像是首首恋歌和阵阵狂舞。

  在自然界中爱作为动机和奖赏应该说无处不在。爱的确是我们最崇高的语言,差不多和上帝同义。灵魂的一切允诺都有着它无法计数的责任等待履行;它的一切欢乐又都会上升为新的渴求。那些没法抑制、无所不在而又拥有先见的天性,在它感情的首发中,早已窥见这种仁慈,这样一种仁慈在其全部的光照之中必将失去其对所有具体事物的关注。

  这种幸福的导入是通过一个人对另一人的某种纯属隐私且又多情的关系进行的,所以确实是人生的至乐;这而且在他的身心方面引发了一场巨变;将他和他的族人联系在一起,促使他进入了诸多家族和民事上的联系,这让他对天性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提高,使他的官能显著增强,丰富了他的想象,造就了他性格上许多英勇和神圣的品质,缔结了婚姻,而且进而让人类社会得到了巩固和保障。

  缱绻的柔情同旺盛的精力的自然结合难免会提出下面的要求,也就是将所有少男少女依照他们那惊心动魄的经验可以认定的此种结合用光鲜艳丽的颜色描绘出来,描绘人的年纪绝对不得太老。青春的绮思丽情必定会和老气横秋的哲学格格不入,觉得它鲜红的花枝会由于迟暮和迂腐而变得了无生气。所以,我深深地明白我从那些组成爱的法庭与议会的人们那只可以获得“冷血无情”或是“漠然视之”的指控。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我们所讲述的这种感情,即便是始发于少年,可一定不会舍弃老年,或是说绝不会让真正忠诚于它的仆从变老,而是像对待花样少女那般,让那些老人也同样积极地加入进来,不过是形式更为壮丽,境界更为深远。

  由于这样的火焰既然可以将一副胸臆深处的点点余烬再次点燃,或者是被某颗芳心所产生的流逸火花所触动,一定会势焰(火亘)赫,越燃越大,直到最后,它的温度和光亮必将达到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达到全部人们的共同灵魂,使得这个世界和整个自然都可以得到它的和熙光亮的煦煦普照。正因为这个原因,想要将这种感情描述出来时我们自己已经是二十、三十,又或是八十,都变得无关紧要。自己动笔在早期的人,就失之于他的后期;动笔于后期的人,就失之于他的前期。

  所以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凭借勤奋和缪斯的大力帮助,最终我们一定能对这样的规律的内在美妙有所领悟,用以将如此一个永葆清鲜、永葆美丽、一直都很重要的真理很好地加以描绘,并且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一点也不失真。

  但是这样做的首要一点就是,我们不得不舍弃那种太过紧扣或是紧跟现实或实际的做法,而应该将这样的感情放进希望而不是在历史里研究。由于所有人在进行自我观察时,在其自己的想象中他的一生总是暗淡无光,面目全非,然而整个人类却并不是这样的。所有人透过他自己的往事都看得见一层过失的泥淖,可是别人的过去却往往是一片光明美好的。

  现在如果让任何一个人再次重温那些完全能够构成其生命之美以及给过他最真诚的教诲和与滋养的绝妙关系,他肯定会避而不谈。唉!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何,不过一个人阅历增长之后再回忆起孩提时的痴情难免要负疚重重,并且会让所有可爱的名字蒙尘。每一事物倘若单从理性或者真理的角度来审视通常都很优美,可是把它当做经验观之,全部的一切将是苦涩的。细节往往悲伤痛苦——在时与地的痛苦王国之中。里面的确是忧伤满地,忧患重重。不过一涉及思想,涉及理想,一切又变成了永久的快乐,似蔷薇一样的幸福。

  品味记忆的美好

  自然界中最动人的画面便是踌躇满志和慈爱宽厚的最初显现。这对于一个卑俚粗鄙的人来说无疑是礼仪和风范的滥觞。村庄里某个粗野的孩子或许平日好欺负校门前的那个女孩——可是今天他走进校门时却见到一个可爱美丽的人儿在整理自己的书包;于是他捧起了书帮她装,不过就在这一刹那间她似乎已和他远在天涯,成为了一片圣洁的国土。他对他那群常常出入其间的女孩子可以说是简慢到极点,单单只有其中一人他却没有办法轻易接近;虽然不久前这对青年邻人还厮熟得很,可现在却明白了彼此尊重。又或者,当有些小女学生用她们那特有的半似天真半似乖巧的动人姿态到村里店铺里去买些丝线纸张之类的东西的时候,于是与便利店中一位圆脸老实的杂工闲聊半天,这让谁都会掉转下眼睛去张望一下的吧?在乡间,人们正处于某种爱情所喜欢的完全平等的状态之中,在这儿一个女人不必运用任何手腕就能够把自己的满腔柔情在有趣的闲谈当中倾诉出来。或许这些女孩并不漂亮,可是她们同那好心肠的男孩中间确实结下了最让人欢愉与最信赖的关系。

  在爱的国度里,个人便是全部,所以即便是思维最冷静的哲学家在叙述某个在这个自然界畅游着的稚小心灵借助爱情之力所得到的恩赐的时候,他都必须将某些有害于社会天性的话压制下来,觉得这些是对人性的拂逆。因为即便降落到高天的狂喜至乐只能够发生在幼小的人们身上,还有即便那种让人疑惑到如痴如狂,很难比较分析的治艳丽质在人到老年时已属百不一见,但是对这样的美妙情景的记忆,人们却通常最能经贸,超过别的所有记忆,而成为白发苍苍的额头上的花冠。不过在这里所要说的却是件很奇怪的事(且有这样的感触的不止一人),也就是人们在重温旧事时,他们便会发现生命之书中最美的一页莫过于其中一些段落所勾起的回忆,那爱情如同对一段偶然和繁琐的情节投入了某种超过于其自身意义而且具有强烈诱惑的魔力。他们在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发现,某些其自身并不是符咒本身更多的真实性。

  不过虽然我们的经历也许会千差万别,人们总是对那种力量给其心神的来袭恋恋不忘,因为这会将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来过;这会是他身上所有音乐、诗歌和艺术的曙光;这会给整个大自然带来紫气溟蒙,显得雍容华贵,晨昏昼夜也会变得越发妖娆迷人,和往常有很大的区别;这个时候某个人发出的一点声音都会让他心惊胆战,可一件同某一形体稍有联系的卑小细物都要在那琥珀般的记忆之中珍藏着;这个时候只要某人稍稍露面就会让他应接不暇,可这人一旦离去又会令他思念不已;此时一位少年会朝着一扇彩窗整天凝眸,或是为什么手套、面纱、缎带,又或是某辆马车的轮轴而纪念很深;这时不管地带如何荒僻,人烟是如何稀少,也不会觉得荒僻稀少,原因在于这时他头脑中的友谊、音容笑貌比其他旧日所有的朋友(无论这人如何纯洁)所带给他的都更加丰富与甜美一些;在为此种被热恋的对象的体形举止和话言并不像某些影像那般仅仅在水中书写,而像浦鲁塔克所讲的那般,“釉烧在火中”,所以变成夜半中宵劳人梦想的对象。此时恰恰是“你尽管已去,但实未去,无论你此时在何方;你留给他你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多情的心。”

  就算到了某个人生命的中年或是晚年,每每回忆起一些岁月的时候,我们依然会怦然心动,深深感受到互相所谓的幸福的确远不是幸福,却是不免太过痛楚和畏惧所麻痹了;所以道出下面这行诗句的人可以说是将爱情的三味参透了,“其他所有快乐都无法抵得上它的痛苦。”

  此外这个时候白天往往显得过短,黑夜也常常要浪费在强烈的追思回想当中;此时枕上的头脑会由于它所决意实现的慷慨行为而沸腾;这个时候就算月色也成了让人欢喜悦人的狂热,星光变成了传达情谊的文字,花香成为了隐语,和柔的清风变成了歌曲;此时所有俗务都会如同渎犯,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男女不过是某些幻象罢了。

  这样一种挚情会将一个年轻人的世界重新建造。它会让世间万物蓬勃生辉,极具意义。全部大自然就会变得更富有意识。而今枝头上的所有禽鸟都正对着其灵魂恣情高歌,可那些音符基本上都有了意思可辨。在他仰望流云的时候,云彩也都露出漂亮的脸蛋。林中树木,随风摆动的野草,含苞欲放的花朵,此时也都变得十分善解人意;可他却不大敢将他心底的秘密向它们倾吐出来。不过大自然却是满腹慰藉和同情心。在这个草木繁茂的地方他总算找到了在人群中无法得到的温馨。

  “凉冷的泉头,无径的丛林,这恰恰是激情追寻的地方,还包括那月光下的曲径通幽,此时鸡已入埘,空中只有蝙蝠鸱枭。啊,夜半的一阵钟鸣,一声呻吟,这才是我们所最心醉的声响。”

  请认真瞻仰林中的这个优美的狂人吧!此时他仿佛是座歌声婉转、色彩斑斓的殿堂;他气宇轩昂,多于平日;走路的时候,双手叉腰;他不停地自言自语,如同花草林木进行交谈;他在他的脉搏中找到了同紫罗兰、三叶草、百合花属于同一科目的东西;他喜欢同打湿他鞋袜的清溪絮语。

  那曾经让他对自然的美的感受明显增强的原因令他对音乐盒诗歌越发热爱起来。某件通常看到的情形就是,人在此种激情的鼓动下一般可以写出好诗,可其他时候就不能。

  这相同的力量还会制服他的所有天性。它会把其情感扩展开来;它会令伧夫文雅但懦夫有志向。它会往那最猥琐龌龊的人的心中注进敢于对世俗进行鄙夷的胆量,只要他可以得到他心爱之人的支持。正如他把自己交给别的人,他才可以更多地把他自己交给自己。他现在已彻彻底底是个全新的人,有着全新的知觉,全新的和更加激切的意图,还有在操守和目的上具有宗教一样的肃静。此时他已不再属于他的家族和社会。他已获得了地位,有了自己的性格和灵魂。

  这儿就请我们从性质上对此种给青年们如此大作用的影响作进一步的探索。让我们首先探讨以及欣赏一下所谓的美,而我们正在高兴庆祝着美对人类的启示——这美,如同和煦普照的太阳那般让人欢迎,不但让所有人对他产生喜悦之情,而且让他们自己也能感受到喜悦。它确实有惊人的魅力。它仿佛已无待于外。某个少年在描述他的情人时是不会按照他那贫穷而且孤独的想象的。如同一棵鲜花盛开的树木,这里面的一番温柔、妩媚和情趣本身就是一个世界;而且她也让他看到,为何人们去描绘“美”时,总是情不自禁去画爱神和别的女神。她的存在丰富了整个世界。尽管她将所有人们似乎不屑一顾地从他的视线范围摈斥了出去,然而她对他的补偿是,她将自己扩大成某种超乎个人的、宽广的和彼岸性的人物,所以对他来说这个少女成了天下所有美好事物和品行的化身。正由于这个原因,通常一个恋人看不到他的意中人同她的家族或别的人有何相像之处。他的朋友对她以及她的妈妈、姐妹甚至某一外人的相像之处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她的那个情人却只了解到将她和夏夜、清晨、彩虹、以及鸟鸣等联系在一起。

  美一直以来都是古人所崇拜的那种神圣事物。美,照他们而言,应是德行之花。试着对那个从某个面庞和形体的眼波神态加以分析?我们只可以被一种柔情或自足感动,而无法说出这样一种精妙的感情、这样的流波指向什么。打算将它归结到生理组织的做法必定会让人的幻景破灭。另一方面它也一定不是指的普通社会所理解的或拥有的那样的友谊或爱情关系;可是,依我看,指向一个其他的以及无法到达的领域,指向具有绝对精致与幽美的关系,指向货真价实的神仙国度,指向玫瑰和紫罗兰所预示或暗示的事物。美是望尘莫及的。它几乎微妙得如同雪白色鸽子颈上的光泽,飘忽不定,稍纵即逝。在该点上,它如同世界上所有最美妙的事物那般,通常有着虹霓一般的瞬息明灭的特点,很难将它派上什么用场。当保罗·黎希特朝着音乐说:“去吧!去吧!你向我讲述了好多我一生一世也都没有找到的并且以后也一定不会找到的事情,”此时他所指的难道不也正是它吗?在雕塑艺术方面的许多作品中这种情形也一样可以看到。要想雕刻一座美的雕像,只有在它已变得无法理解,当它已超出人们的评论,已不再可以依照标尺规矩来对它进行衡量,可却需要积极的想象与它进行配合,而且边做还要边指出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美。雕刻师对于其手上的神祗或者是英雄的表现也常常使它成为某种从可到达的感官者至不可到达的感官者这二者间的过渡。这就首先需要这个雕像不再只是块石块。这话对绘画也同样适用。在诗歌方面,它的成就大小不在于它能够起到催眠或是餍足的作用,而是在于它可以引起人们的惊愕之感,用来鼓励人们去追求那无法抵达的事物。

  让思想变得崇高

  即便生来我们就喜欢滔滔不绝地给他人以忠告,不过,与其说生活是说教的对象,倒不如说是惊异的对象。生活中吉凶难以预料,天意难测,本性难改,任何一种命数都无法抗拒。所以,我们必须怀疑,我们基于自己经验的说教,又如何能对彼此有帮助呢?

  一切的信仰告白,实际上都不过是某种心虚的表现。如果牧师的祷告又或是刚好将布道的某个灵魂的情形说中,他便会大喜过望;倘若可以说中两个又或是十个,那便是一次了不得的成功了。不过,当他朝教堂那边走去的时候,事实上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他无法了解人们症结的所在之处,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将其治好。面对某一陌生与特殊体质的患者,医生会不假思索地从他自己掌握的几种药物里开出处方,不过,他开出的仅仅是他以前在数以百计的病人身上成功运用过的补药与镇静剂而已。倘若这位病人康复了,那样一来,医生就会有兴奋与惊喜的感觉。律师给委托人提出建议,将他的经历转告给陪审团,随后等待他们去仲裁。要是结果表明他获得了胜诉,那样的话,他的喜悦与宽慰便不亚于其委托人。法官对双方的证词加以权衡,在这一案件上表现出一副果敢的架势。因为一定要得出一个结论,所以他只好竭尽所能地拍板定案,同时又期望自己维护了公正还有让社会的利益得到了满足。不过,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公正的鼓吹者罢了。

  人的一生也是这样,不过是整天提心吊胆、笨手笨脚的旁观者罢了。我们的所为是迫不得已,然而我们却用最好听的字眼来给这些行为来命名。对于自己的行为能够得到特别的表扬我们是非常喜欢的,可是我们的良心却告诉我们:“赞美不应该属于我们。”

  我们为彼此可做的事情确实是少之又少。我们充满同情地同某一青年来到了竞技场的入口,口中不停地向他喃喃重复着先知的古老格言。可是,不管他是获得胜利还是战死.他明显都不可以凭借我们的力量或者是古老格言的力量,他不过能凭借那种不管我们还是其他人都没法得知的、单单属于他个人的力量。一个人能够在所有搏斗中战胜对手的力量,对世界上别的人而言,都是某个极为深奥的秘密。所以,我们有关生活的说教,最多不过是描述罢了。又或是说,倘若你想这样说的话,它仅仅是某一仪式,而一定不是能够利用的法则。

  可是,只要我们的思想与感情都活力四射,那样我们便会拥有力量,就能够将我们行动的范围扩大化。我们得益于所有伟大的心灵和杰出的天才;我们得益于那些用正义的行动来铸造生命和命运的人们;我们得益于那些建立了新的科学,那些用高尚的追求来给生活进行美化的人们。提供服务于我们的,是那样一些品行高尚的灵魂,而并非所谓的华丽的社会。

  虚有其表的社会仅仅是某种自我保护,用以抵御大街上与小酒店里的粗俗。华而不实的社会,不但无思想,也无目标。它的贡献,仿佛一家香料店或是一家洗衣店,而并非是一座农场或是一家工厂。世间的人都翘首企盼享乐,可我却不希望享乐。我想让生命变得高贵且圣洁。我希望一日如同百年,不但充实而且芬芳。如今,我们将任何一天都看成是银行日,又或是讨还一些欠款,抑或是清还一些债务。难道我们所做的全部,就是要吸进一口气,随后再把它吐出去吗?

  有一位哲人曾说过:“如果我们不可以什么事情都成功、随时随地都成功,那我们如何感觉自己是人类中的一分子呢?我们一定不应觉得会有事情超过我们的力量之外。人只要可以行使他的意志,那样的话所有事情都能办得到,这便是唯一的成功法则。”不管这句话是谁说的,它的基调都是对的,不过,这并非大街上的人们所也许有的论调与智慧。在街上,我们就变得放松起来。我们遇见的人大多数都非常粗鄙,麻木不仁。绝对聪明的大脑也同样会有泛起的沉渣。善男信女当中,有多少无聊的人,有多少懂得享乐、沉迷与收藏的人,有多少卑鄙可耻的政客,有多少不务正业的家伙们啊!

  倾听心灵的声音

  前不久前的一天,我读了某位著名画家写的几首诗,它们标新立异,不落俗套。灵魂常常是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某一诫告,先不管题材怎样。这样的诗句所灌输的情感相比它们蕴涵的一切思想更加有价值。信任你自己的思想,信任你心灵深处觉得对你适用的东西将会对所有人都适宜用——这便是天才。倘若将你隐敝起来的信念说出来,它肯定会变成一般的感受;原因是,最内在的,在恰当的时候就成了最外在的——“最后的审判”的号角会将我们刚开始的思想吹进我们耳旁。

  尽管所有人心灵的声音都十分耳熟能详,可我们觉得摩西、柏拉图与弥尔顿的最伟大的功绩就在于他们对书本与传统的蔑视,并非自己想到的东西不说。一个人应学着去发现与观察从内部闪过他灵魂的微弱之光,而并非诗人与圣贤的太空中的光彩。不过他擅自将自己的思想摒弃了,就因这是他自己的东西。在天才的任何一部作品里,我们把自己摒弃的思想认出来了:它们带着某一疏远的威严返回到了我们周边。优秀的艺术作品对我们的教益并非仅仅这些而已。它们教育我们:当对方呼声最高之际,要平心静气、十分坚定地坚持我们自发的印象。否则,到了明天,某位陌生人就会十分高明地说出我们的所思所想,我们将不得不从他人那儿取回我们自己的见的,并羞愧不已。

  相信你自己吧:任何一颗心都伴随着那根铁弦不停地颤动,接受神圣的天意安排给你的位置。接受你同一时代的人形成的社会,接受诸多事件的关系。杰出人士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并且如同孩子般的将自己托付给他们相同时代的天才,表明他的心迹:绝对可信的东西就在他们心里藏着,运用他们的手在活动,在其存在中占着主导地位。现在我们都是成年人,一定要在最高尚的灵魂中接受那相同的超验命运;我们并非躲在保险角落里的孩子和病人,也并非是在革命前临阵逃跑的懦夫,我们是领导者,是拯救者,是恩人,听从全能的人的努力,朝着混沌与黑暗迈进。

  有关这一问题,在儿童、婴孩甚至是畜生面容与行为上,大自然给予了我们如何神奇的启示!那种分裂与反叛的心灵,那种对某一感情的不加以信任的态度(由于我们的算术已计算出与我们目的进行对抗的手段与力量),他们是不具备的。他们的心灵是完整无缺的,他们的眼光还没有被征服,当我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的面容时,我们反而变得不安起来。年少的人对所有人都不顺从:谁都必须顺从它,因而当大人逗小孩玩的时候,一个婴孩通常会让他们中的四五个成年人变成婴孩。相同地,上帝也给予了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他们本身应有的胆量与魅力,让它羡煞旁人、态度和蔼可亲,让它的要求不容小看,倘若它想尊重自己的话。不要因年轻人不同你我说话,就觉得他没有本事。听!在隔壁房里,他的声音果断且清晰。仿佛他懂得如何同其同龄人说话。无论他羞怯或是大胆,他会明白如何让我们年长的人变得毫不重要。

  小孩子不担心没饭可吃,并且如同贵族老爷一般不屑于做点或说点什么去讨好别人,这样的泰然处之的气质恰恰是人性健康的态度。孩子在客厅里就像剧院便宜的座位上的观众;无任何约束,不需要负责,躲在自己角落旁对那些从眼前经过的人与事进行观察,对他们的功过用孩子的迅速、简明的方式审讯,宣判,他们有好的,有坏的,有些非常有趣,有些天真傻气,有些能说会道,有的让人生厌。他不计后果,不考虑得失,因此可以做出某种独立、诚挚的裁决。你必须讨好他,他却无须讨好你。但是成年人就不同,可以说他们的意识将其关进了监狱。只要他有什么显著的行动或是言论,现今就等于身陷樊笼,不计其数的人在注视着他,有些同情,有些愤怒,他们的感情他一定要加以考虑。在这儿并未忘川。他多么愿意恢复他的中立地位呀!因而谁要是避开这诸多誓约,又或是虽已履行,而今又可以以之前那种不受影响、没有偏见、不受贿赂、不畏强权的纯真来履行,谁就绝对让人敬畏。他时常对现在的事态发表观点,这样的见的明显不是一己私见,而是警世明言,因而如雷灌耳,闻之生畏。

  这些是我们独自居住时听见的声音,然而只要我们进入世界,它们就慢慢变弱,最后变得杳无音讯了。社会到处都在密谋对抗所有成员的阳刚之气,社会就像一家股份制公司,全部成员达成协议:为了把握更大地向所有股东提供食品,就不得不将食者的自由与教养取消掉。顺从是让人求之不得的可贵品质,自助却是它最为痛恨的东西。社会喜欢的是名义与陋习,而并非实情与开创者。

  因而不管谁要做人,一定不可以做个顺民。要是谁获得不朽的光荣,一定不能被善的空名义牵累住,而一定要搞清楚它是不是就是善。从根本上来说,除了完善你自己的心灵之外,没有别的神圣之物来进行自我解放。

  回到原本的自己那去,你绝对会得到全世界的赞同。在我孩提时代,有一位良师益友常常用教会古远的教条来纠缠我,我依稀还记得我是怎样不假思索来回答他的。我说,倘若我是绝对依照内心生活,那我和神圣的传统有怎样的关系呢?我的朋友启迪说:“或许这些冲动从下而来,并非从上而来。”我这样回答说:“我看不见得。不过倘若我是魔鬼之子,那我就依照魔鬼生活好了。”我觉得,除了我天性的法则,无任何神圣的法则可言。好坏与否仅仅是一些名目,在任何地方都能够随便挪用。凡与我性格相符的东西便是对的,凡同我性格相违背的东西就是错的。在全部的反对势力面前一个人立身行事,就像全部都途有其名,昙花一现,单单他是个例外。想到我们十分容易地向标记与虚名,向大社会与死板的体制投降,我确实觉得无地自容。

  任何举止得体、谈吐不凡的个人给我的影响与震撼并非恰到好处。我应该昂首挺胸地走路,想尽办法说出豪放的真理。倘若恶意与虚荣身穿善意的外套,能行得通吗?假如某个充满愤怒、一意孤行的人僭取了宏伟的废奴事业,带着从巴巴多斯带回来的最新消息找我,是什么原因让我觉得不该对他说:“去疼爱你的孩子吧,疼爱你的伐木者去吧:要友善、谦逊,要有那样的风度,一定不要用这样的对千里之外的黑人表现出的很难相信的软心肠给你那盛气凌人的野心加以粉饰。你对远方的爱便是对家的恨。”虽然这样给人致意似乎有些粗俗但是相比假仁假义这样更得体。

  你的善良一定要有点锋芒——要不然的话就等于零。在呜咽哀鸣之际,仇恨论绝对要被宣扬成为友爱论的策略。在我的天才召唤我之时,我就躲开了父母妻子与兄弟。在门楣上我要写上“想入非非”。我希望最后它要比胡思乱想好些,然而我们不可以将一天的时间浪费在解释上。别想我会解释我为何想群居或为何想一个人独处的原因。也无须同现在的善人所做的那般,给我讲那些我有改变所有穷人处境的义务。他们又不是我的穷人,我告诉你,你这愚蠢至极的慈善家,将自己的钱财送给那些同我毫不相干的人我非常舍不得。

  有某个阶层的人,因为有很多精神上的共鸣我能任其随意调遣;为了他们,倘若必要,就算是上刀山也在所不辞。但唯独不干你那品名繁多的廉价慈善活动;不进行愚人学校的教育;不营造那些毫无用处的教堂,何况现已经造起了很多,都无任何用场;不施舍酒鬼们;不参加那千重万叠的救济团队——尽管我无比羞愧地承认:有时我也必须破费一块钱,但那是缺德之钱,过不了多久,我便会有了不给的勇气。

  关于恶的随想

  面对世间的邪恶,历史同我们上的首堂课是:恶也有它善的一面。善是位好的医生,可是,有些时候恶却是位比善还要好的医生。恰恰是因为诺曼底人威廉所施行的诸多压迫、野蛮的以强凌弱的法则还有惨绝人寰的暴政,才让英国公民去促进国王约翰签署大宪章。正是由于爱德华一世敲骨吸髓、占霸城池,那些具有才能和远见卓识的人们才觉得有必要用更加快捷的方式把民众召集起来——下议院就因此产生了。要想得到国王的特殊补贴,爱德华一世就不得不要给予大众以基本的权利。在他统治的二十四年内,他曾告令天下:“没有得到上议院与下议院的允许,不可以征税。”——这就是英国宪法的基础。普鲁塔克十分肯定地说:正是因为亚历山大大帝大军的挺进所带来的战争,才将希腊文明、语言以及艺术引进了野蛮的东方;恰恰是所发动的战争产生了兼并,造就了七十个城市的建立,而且把彼此敌对的民族团结到了同一政府的名下。席勒也觉得,之所以德国可以成为统一的一个国家,这要归功于长达三十年之久的战争。

  所以,那些粗暴、自私自利的专制暴君们,也给大众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比方说,亨利八世和罗马教皇间的你抢我夺就是这样;克伦威尔那种不亚于其智慧的财迷心窍也是这样;俄国沙皇的凶残还有1789年法国弑君者的狂热都是这样。严霜能够摧毁一年的庄稼,可是,因为它把象鼻虫和蝗虫杀死了,因此它也可以拯救一百年的收成。战争、火灾、瘟疫,将一成不变的常规打破了,除掉了人类腐朽的场地和疫情的渊薮,给后人开辟出了一片朗朗乾坤。万事万物都有某种自我矫正的趋势。战争、革命或是破产,粉碎腐朽的制度,以便让万事万物可以进入到某一崭新的自然秩序当中。

  大自然是一个统一的对立体,她依赖事物彼此间相生相克的法则来对秩序的稳定进行维系。苦难、阻力和危险,都是我们学习的对象。我们所得到的力量,也便是我们征服的力量。倘若没有战争,便不会有士兵;要是没敌人,也就不会有英雄。倘若宇宙并非黑暗混沌,太阳也便显现不出他的夺目光辉了。面对堕落腐败的恐怖,不但不会产惧怕,反而可以从里面获取高贵的力量,这样才可以体现出品格的光辉。大千世界一直存在着这样的美和丑、崇高和卑劣之间让人感到神乎其神的平衡。曾经有位哲人说过:“苦难越多,勇往直前的人也就越多。”

  我并非很看重1849年那些前去加利福尼亚的人们的企图和行为。那是一群冒冒失失、虎跃龙腾、潦倒贫困的冒险家。在他们中间,有的人是带着老实的目的去的;可有些人却是居心不良。不过,他们全都抱着一个非常庸俗的愿望:想找到最快捷的致富方式。可是,大自然把这一切都照看着,一件坏事都被她变成了一件好事。加利福尼亚获得了人口,获得了开发。它恰恰是用此种不道德的方式获得了文明,恰恰是在此种虚拟的谎言的基础上,某一真正的繁荣才可能扎根与生长起来。

  在美国,地理环境是蔚为壮阔的,可人却并非这样。它的发明是卓越的,可发明家却往往让人觉得羞愧。开发加利福尼亚、得克萨斯、俄勒冈以及连接两个大洋的工程,都可以称得上是宏伟壮举。但是,促进这样一些伟业的动力——比方说龌龊卑鄙的自利自私、蒙骗舞弊和鬼域伎俩等——却是可鄙的。然而,大部分历史上的卓越成果,都是运用此种可耻的手段得到的。

  在伊利诺伊、在广阔的西部地区,从铁路中人们所得到的好处是没法估量的,远超过了古往今来一切有意识的善举。自利自私的资本家们建造起伊利诺伊、密西西比河谷的铁路网,这不单单把土地的一切财富发掘出来了,甚且还唤起了数不清的人的冲天干劲。和此种在不知不觉中造福国家与民族的行为相比较的话,一位英明的阿尔弗烈德大王、一位裴斯泰洛齐、一位伊丽莎白·弗赖伊、一位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又算得上什么呢?古代有一句金玉良言:“上帝把最为重大的重量挂到了最短的金属丝上去了。”

  像这种发生在国家与民族身上的事,也在所有人的家里上演着。当某位绅士被朋友提醒要去注意注意他的孩子们的愚蠢行径还有他们的危险性时,他却回答道:“我在孩童时代也很少调皮,可是长大以后的我却获得了成功。”所以,他对于孩子们的恶劣行为并觉得惊慌失措。虽然这是片危险的水域,可他觉得,他们就会以很快的速度触到水底,随后游到水面上来。

  伏尔泰说过:“相信我,错误也有它的优点。”经常我们见到这样一类人,他们依靠着某一自我主义又或是鬼使神差的力量,却清除了那些让谨慎的人畏惧不敢前进的障碍。很明显,这个世上没有哪一个人没有受惠于他自己的弱点。莎士比亚这样写到:“常言说得好,最优秀的人是因他们的缺点造就的。”

  杰出的教育家与立法人,特别是那些首领还有殖民地的领袖就是这样。他们觉得,有着缺点与激情之人,才是最好的可造之才。已经去世的波士顿港棒球学校的校长就是一个精力十足的有识人士,他曾经对我说:“那些乖巧温顺的孩子我谁都不要,我要的是那些调皮的小家伙们。”曾有位哲人也说过:“只有那些有着强烈情感的人才能拥有成为伟人的能力。”尽管激情并非某一有效的调节器,可却是一个强劲有利的弹簧。所有拥有吸引力的强烈情感,都有着摆脱每天无聊琐碎的喧嚣以及苦恼的效力。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会时不时受益于他的恶习,就像一切的植物都需要肥料的滋养一般。可见,卑劣的天性是能够转化成更加善良的本性的。

  没有时候思考

  文化的发展是以乱糟糟的状况而结束的。生活用某种无法言传的悲伤与无奈的神情看那些几个月之前被从时代许下的诺言中散发出来的色彩斑斓的光照得应接不暇的人。“在伊朗人里面,再也不能找到对的行动过程,再也不可能找到所有自我献身的精神。”我们对外界的那种否定以及批评成了我们生活的重要内容。我们对任何一个生命与行为的过程都采用的是否定态度,实用的智慧因这样一种否定的态度无所不在而显得不算很重要。事物的全部框架都在让人陷进对任何东西都毫不关心的状态之中。千万别沉湎在思考当中,而应到四面八方去闯荡。生活并非静观默想,并非品头论足,而是让身心变得饱满和充实。它带给人们最重要的好处是它可以令相处融洽的人们可以从他们所发现的事物当中体验到快乐而并非面对它提出好多问题。

  自然很排斥人来窥探她的秘密,母亲们总是告诫孩子们:“孩子们,把我给你们的食物吃下去,别多说什么。”她们说的这句话也恰恰是自然要告诉我们的。让我们无时无刻都非常充实——那便是幸福;让我们随时随地都变得充实,让自己没时间后悔,也没时间来自我吹嘘。

  我们生活在地球的表面,生活真正的艺术是好好地在这个表面滑行。一个本地人在最古老最陈旧的传统里会和在最新兴的世界里同样可以成功地发展自己,他的成功依赖于他在所处的环境里怎样可以保持主动。他不管在哪个地方都可以把他眼前的局势控制住。生活原本就是强大的力量和规范这一力量的形式建构而成的,它不允力量和形式超出自己的范围,去占据对方的领地。完成所有瞬间,从在路上走的任何一步中了解到全部旅途的终点,尽量多地让自己的生命处在很好的状态之下,把这些做到了,你就是个十分有智慧的人。有人说,因为生命是如此短暂,因此我们无须考虑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是及时行乐还是坚持原则地活着,此种人并非用人的身份却是用迷狂者又或是数学家的身份在说话。因为我们的职责是和所有瞬间联系在一块的,因而让我们珍视它们吧,好好运用它们吧。就我而言,现在的五分钟和之后一千年里的五分钟是同样多的。让我们处之泰然,拥有头脑,拥有我们自己,拥有现在。

  让我们好好用心去医治这些男女们吧,将他们看成是真实的人来救治,可能他们确实是真实的。人们在他们的幻想里生活着,他们仿佛醉汉一般,双手没有力气,不停地颤抖,不可以进行成功的劳作。这是某场幻想的暴风雨,要把这暴风雨的骚扰消除,唯一的方法便是注重眼前的光阴。在我的心里毫无疑问的阴影,社交和政治引发的晕眩被排除在外,我产生了从来都没有过的坚定信念——我不应拖延下去,不应推脱,不应耽于盼望,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应尽最大可能地发挥出自己的潜能,不管我同什么人交往,我都欣然接受我现在的同伴和环境,而无论我的同伴是怎样的卑微,我的处境是怎样的恶劣。我要如同那些对神秘主义充满信仰的教士那般生活,世界给人们的快乐对他们而言都是打了很大折扣了的。虽然同伴和环境是卑微与恶劣的,可他们对同伴和环境的欣然接受的态度就是正义的最后胜利,就人的内心而言,它是较之诗人的声音与那些令人敬仰的人们的时不时的同情更让人满意的回响。我认为,一个有思想的人不管如何深受他同伴的缺点和愚昧带给他的痛苦,他都不可以一点也不掩饰地否认所有对出乎意料的优点也有着感受力。倘若粗人和行为轻浮的人没有同情心,那么他们也有某一优良的本能,并且还会用他们那样一种盲从、变化多端的方式,用其真挚的效忠之心来尊敬这样的本能。

  梦想构造生活

  浮躁的青年总是轻视生活,这是种精神上消化不良的病症,在我还包括同我在一起的人身上却并无此种病症,在我们看来,一天的时光便意味着绝对的幸福,对同伴表现出轻蔑的神色与硬要求同伴给自己怎样的行为都极大超出了礼貌的范围之外。在我成长的路上,因为遇事喜欢设身处地,难免常常显得有点急躁与敏感,可假如让我一个人待在某一地方,那样的话我将用心地体会所有时光与这段时光带给我的所有东西,品尝每顿家常便饭,这个时候,我就如同酒馆里的常客一样有胃口。对于给予我的即便是很小的点恩惠都感激不已。

  对于这点,我同我的某位朋友有过意见的交换。他常常希望得到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可当他得到的东西同这类东西中最好的相比教略显逊色之时,他便感到非常失望。我发现我恰好处在另外一个极端,我别无所求,就算得到十分平常的东西时我也心怀感激。我可以接受两种力量有冲突时产生的喧嚣和混乱。从醉汉、从让人讨厌的人身上我也深受教益。他们给身边的世界提供了某一现实,在瞬间即逝的世间万态中,此种现实实在是很难忽略不计。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以前的世界、老婆、妈妈、康柯德以及波士顿,让人对以前的精神世界非常珍视,就连曾经的魔鬼都近在咫尺。设想某一好的东西被我们发现了而且得到了它,假如我们对这不提任何问题,这东西便会锦上添花。美妙的感受并非都凭借转弯抹角的分析产生的。全部好的东西都是依靠直觉发现的。我们生存的中心地带是温带。尽管我们也许爬到被单纯的几何学与死气沉沉的科学所管辖的贫瘠且寒冷的极地,又或是纯感觉的地域。在两者之间是条生活的等分线,也是思想、精神以及诗的等分线——那是某个窄小的条带。并且,常识也一样告诉我们,所有好的东西都并非遮遮掩掩的。一个平庸的收藏之人在欧洲全部的画店里搜巡,找寻着某幅普桑的风景画或者是一幅塞尔维特的蜡笔速写,可《基督变容图》、《最后的审判》、《圣耶洛姆的圣餐礼》还包括同这些画一样杰出的作品却挂在梵蒂冈、尤费兹与卢浮宫的墙上,在那个地方所有充当他人侍从的人都能够看得见,更别提所有街上的自然的风景了。每天的日出日落,它们一直都是毫不保留地在人们面前出现,可人体雕塑更是到处可见。

  近来,某一收藏者在伦敦的拍卖行花了一百五十七几尼亚买了份莎士比亚的手稿。可任何学生都可以分文不花便能读《哈姆雷特》,研究《哈姆雷特》中莎翁那藏在文字背后的独具匠心。我觉得我除读最一般的书——《圣经》,荷马、但丁、莎士比亚以及弥尔顿的书——之外,再也不会读其他书了。人们对这么平淡的生活与世界感觉捺不下性子了,我们处处找寻秘密与隐秘的地方来刺激自己。对木刻术十分精通的印度人、设下陷阱的猎人和捕蜂人便属于可以让我们这种让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奇人奇事的列表里。

  我们想象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异乡人,不同于野人、野兽、飞鸟那般同这个地球亲密无比,可人这样的身居局外的命运并同它们无缘。这样的命运也在此种爬着的、飞着的、在水中游动着的与有毛而四足的“人”身上笼罩着。在我们对狐狸与土拨鼠、鹰、鹬进行观察的时候,在世界上的根基它们并不深厚于人,它们也如同是这个世上的匆匆的过客。可新的分子学说说明,原子和原子间存在着非常大的空隙,世间万物本是彼此隔膜的,并无任何相互贯通的东西。

  中间性的世界是最好的。就像我们知道的,自然并非宗教性的。对于教堂的神圣之光,禁欲苦行主义者,印度人与印第安人,她都同等对待。她是既吃又喝而且犯下罪过的平庸之辈。她所宠爱的全部——杰出、伟岸、美都并非按我们的法律来规范的,不是按照主日学校造就出来的。我们吃饭时不但无须限量,也不用小心地遵守戒律。倘若我们可以依靠她的力量变得强大,那么我们就不应死死抓住这些让人深感痛心和受气的戒告不放,更不用说这些戒律也是从其他民族那儿借来的。我们一定要搭起立足现在的帐篷,来抵抗一切气势张狂的曾经与未来的谎言。有如此多的事没有解决,可原本这些事又是最需解决的,何况,即便是以后解决这些事,我们也仅仅是同当前一样,一点也不积极地应付而已。

  而今出现了有关商业公平的争议,并且这些争论也许持续一两百年,但新英格兰与旧英格兰却也许总是照常从事它们的商业。版权和国际版权法正在如火如荼地讨论着,就在此种讨论过程当中我们将尽量多地将我们的书卖出。在讨论之时,人们讨论了书籍的效用、写书的动机还有把自己思想表达出的合法性问题,争论两方所言很多,争论正开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你,亲爱的学者,却有点多余地插足进来。土地所有权、财产权的相关问题正在争论中,人全召集在一起,表决马上便要开始了。正在这个时候,人们却将你的园子挖得凌乱不堪,将你的财产当成盗贼遗下的赃物又或是上天的赐予的东西作了高尚的用途。

  生活原本是个泡影、一个疑问、一个梦里做的其他的一个梦。勉强接受这个事实吧,尽最大可能和其他人一样接受它。至于你,上帝的宠物却还在坚守自己的美梦!你难免受到鄙疑。他们有很多人。你要安静地在某个角落待着,直到这些人对做什么有了相同的意见。他们说,你体弱多病,你懦弱的性格会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什么不该做。不过你要明白,你的生活原本是种漂泊,是个为了仅仅度过一个夜晚便简单搭起的帐篷,不管你的身体是否好,你都要完成安排给你的那份工作。你的确是又病又弱,可不会变得更加糟糕,可世界,哺育你的世界,将越发美好起来。

  人的生活存在着两种成分——强大的力量和规范这一力量的形式——结合而成的,倘若我们期望这生活一直甜蜜、美满,那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严格地保持它们彼此间的比例关系。这两种成分中的任何一种假如超过这一比例要求的极限,那么它们对生活产生的危害和它们自身的缺点给生活产生的危害是相同的。任何一个优良的品质假如不与其他东西结合在一起,那它便是最次的,它便有可能带来濒临毁灭的危害。自然让所有人都有非常丰富的特性。现今我们所处之处附近全是农场,我们就将学者看成是此种蜕变的例子吧。他们是表现自然的牺牲品。你们对艺术家、演讲家、诗人都非常了解,你们会了解到他们的生命活动较之机械师或是农夫并非更优越,他们是片面**的牺牲品,他们的生命不但空洞而且枯燥,事实说明了他们全是些败将,他们并非英雄,而是出售假药的江湖郎中。

  我们绝对有理由得出此种结论:这样的艺术并非是为人存在的,却是为人的病态才存在的。自然一点也不支持你。无法抗拒的自然天天都在让人们朝这一方向发展,并且让严密组织起来的集体更加容易朝这一方向发展。你们认为某一正在读书、正朝一幅画或是一尊雕塑盯着看的男孩是让人喜欢的,不过对这些读书以及欣赏艺术的广大群众,我们除了称他们是刚起步的作家与雕塑家以外,还可以称他们为什么呢?倘若他们在这个方向稍微再前进一步的话,他们便会拿起笔与凿子。倘若一个人记得他是如何怀着纯洁的心情开始成为一个艺术家的话,他就可以到自然同他的敌人联合起来。一个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不可能性”。他不得不在一根头发那样纤细的线上行走才有可能成功。智慧的人因为太过智慧而变成了蠢人。

  生活的艺术

  倘若命运允许,那样的话我们将会如何轻松地一直遵守这样一些美好的限制。在已知的用原因和结果组建的王国之中,有着完美的内在体制,我们要绝对服从地调整自己,让我们和这完美的体制协调起来。在街上,报纸上,似乎生活是那么一件平淡的俗事,使得在任何情况之下我们只要依照乘法口诀做事就可以取得成功。不过这样的一天——又或是单单半小时——慢慢临近了,它用天使一样的语言在我们身边轻声细语,这轻声细语把好多民族和年月中得出的结论也推翻了。不过到了第二天,身边的一切看起来都和从前一样,俗不可耐。日常的标准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常识又变得如同天才一般得到珍视——它变成了天才的基础,日常经验成为任何一项事业有所进展的原动力——可是,倘若他源于此种认识做事的话,那他立刻便会身败名裂。与其说强大的力量是选择和意志的关卡,还不如说是生命的另外一条道路,也就是说,它是生命潜在的、没法看见的通道。做外交家,做医生,当个在思想与行为上天衣无缝的人是十分荒唐的,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可笑的了。本来是依照一个又一个的想不到的事件构成的,倘若它并非这样的话,则它就不值得我们去体验。

  上帝往往是喜欢让我们相互隔绝,让我们对以前与未来都一无所知。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我们左顾右盼,可上帝却非常礼貌地在我们的前面与后面都扯下一道最纯洁的天幕,将我们分离开来。他仿佛在说:“你将不但不能记住什么,也无法预料到什么。”一切好的谈吐,风度以及行动都源于某一自发状态,处在这样一种状态的人没法想到做件事会有怎样的用处,所以让瞬间变得伟大。自然对斤斤计较很痛恨。自然所遵守的法则是跳跃性与冲动性的。

  人的生命是凭借时强时弱的波动来维持的。我们器官运动是这样,化学与大气的变化也是波动性、轮流性的,人心灵的活动是循环往复,一点也不作积累性发展,而是时涨时消地活动。偶然性让我们成长壮大。我们的首要经验永远是偶然性。那种最吸引的人是那些让自己力量深藏不露的人,而并非那些一触即发的人;是那些让人感到奇怪的人,而并非那些被世俗的标准认可的人;是那些欢乐对他们而言遍地都是的人,而并非那些凭借老老实实向生活交税而得到欢乐的人。他们的美是得天独厚的,仿佛鸟的美与早晨太阳的美,而并非如同艺术的那种人为的美。

  天才的思想中总是涵盖着惊异。道德情感被人恰当地称做是“新奇”,由于它一直只能是这样。它对年纪最大的智者和对年龄最小的孩子来说是同样新奇的。“上帝的到来,并非眼睛可以看见的。”相同的道理,为了得到实际的成功,我们绝对不可以在做某事前设计过多的蓝图。你无法亲眼看到某个人做他能做的最好的事。一个人最为擅长的行为都具有一种魔力,能让他人的观察能力进入涣散的状态,因此,就算他就在你眼前做这一件事,你也没法看到其中的玄妙。

  生活的艺术有着羞怯的本性,一直不愿意抛头露脸。一个人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一直是个“不可能性”,任何一项事业在我们看到它的成功前一直是不可能的。虔敬所涵盖的热忱到最后和觉得没什么是属于我们或者是我们劳动成果的那样的最冷漠的怀疑论最后在这个观点上达成的和解:一切都是属于上帝的。就算是某片月桂树叶,自然会让我们去注意它。所有的文章都得过上帝的仁慈,全部的行动与所有的财富也都是这样。

  寻求经验之路

  我愿意成为某一有德行的人,遵循确定的准则与界限,我诚实地喜欢它们,尽我的能力与别人的意志顺从。这儿,我十分期望诚实,可倘若不是在多多少少来源于永恒的生命力当中,那在成功或者是失败里是无法看到诚实的影子的。人不能也无法推算生活的结果。年复一年的时光可以教给我们相当多每天无法教给我们的东西。结成了某个整体的人们彼此交流着,熙熙攘攘,构想并进行着形形色色的事情,在某一程度上全部这一切共同产生一种结果,不过这是某一无法想象到的结果。单个的人总是犯错误。他构思了诸多事物,作为一位学徒从别人那儿获取教益,与某一部分的人或是全部的人争辩,好多事都做错了,也有做成的。整体总要比个体高明点,不过单个的人往往要犯错误。后来他得到的结果是同他起初与自己许诺的大同小异。

  古人被人类生活的成分全部不被人的谋算所把握这样的观点深深地触动,就将偶然事件赋予了神圣性。如此就将事实上不过是一闪就灭的火星当成了一团长久燃烧的火焰,可宇宙就是被潜伏着的同样的火温暖着的。生活的奇迹将不能够加以解释,它依旧作为奇迹存在着,它引进了某一新成分。我觉得,埃维拉德·侯姆爵士在创建他的理论刚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进化并非发端在一个中心点,却是用三个或者是四个点一起作用而产生的。

  生活并无记忆。那种不断进展的生活也许会被记住,不过那种和其他生活一同存在的由某种比较隐秘的原因产生但人不可意识到的以及不知道它的发展趋势的生活都无法记住。因此,它有时让我们觉得摸不透,不具备统一性,仅仅因为它们湮灭在表面的形式上,并且好像又全是一切平等却又敌对的价值所产生的。它有的时候又因接受精神性规律而变得拥有宗教的确定和统一。它涵盖着这样的分歧,涵盖着部分共时性的发展。

  会有那么一天,形形色色的生活将成为某个整体中的成分,服从着相同意志。它们将我们的注意力与希望全部固定在那样一个唯一的意志以及神秘的原因之上。生活有时被转成某种期待或是某种宗教。在不和谐并且无足轻重的诸多细小因素之下,隐藏着某种音乐般的完美。理想的旅行往往伴随着我们,通往那毫无裂缝的理想天国。我们要用心留意自己是如何驱除心灵上的黑暗的。

  在我同某一个深刻的心灵交流的时候,又或是在独处时,我得到了某种好的思想,我并非马上就感到了彻底的满足,这就如同在我渴了的时候,就算喝了水,我也不会说是立刻觉得不渴,又或是,在我觉得很冷的时候,就算来到火炉旁边,我也不可能马上便感到寒意全消。是的,

  我并未觉得满足。我不过是首次认识到我接近了某种新的、非同一般的生活境界。由经持之以恒的读书或是思考,这样的境界更进一步同我展示了它的意味;它仿佛是被闪电照亮,它那深藏不露的美和沉静一会向我表现出来,这一过程仿佛当某一正在行走的旅行者看见笼罩山顶的云雾慢慢消散,山的形状断断续续地露出来,寂静的、亘古如斯的青草地在山脚下延伸开来,成群结对的牛羊在这个地方吃草,牧人们在这个地方吹笛弄箫,唱歌跳舞。立于思想的这个领域所看到的所有景象都让人觉得是空前的,并且全部景象都预示着某一“续篇”。我并未将它创造,我仅仅是到达了那儿,仅仅是看到了早已存在在那个地方的东西。我将它创造了!噢,我并未创造它!当这同爱与忠诚同样古老,和生命的生命一般年轻的激动人心的辉煌首次朝我敞开之时,我带着孩子般的欢乐与惊奇拍手称快。它同我展示的是怎样的一个未来!我觉得某颗新的心脏带来的对崭新的美的强烈地跳动。我愿在自然中死去,又一次降生在这一崭新却又不容易认识的亚美利加,这个我在西方发现的亚美利加——

  这些思想的产生既非在眼前也非在昨天,

  它出现在遥远的从前,

  没有人确知它们从何而入。

  假如我已将生活描写成为某条情绪流,那样的话现在我一定要补充一句:在我们心中还存在着一种不发生变化,并且调理着全部感觉与心灵状态的情绪。这一在所有人心中的意识是某种有伸缩性的标准,有的时候它将人和第一因相提并论,有时它把人与自身的肉体混为一谈。一种生命之上还有另外一种生命,这样的层层推进的关系永无止境。情绪所产生的感情格调决定着人做任何事情的尊严。问题永远是:你做某件事又或是制止某件事是出于怎样的动机,而并非你做了或是制止了某件事。

  把握生命的轴心

  命运,密涅瓦、缪斯、圣灵——这些都是些古怪的名字,它们的意义太狭窄,不能包含这个无限的本体。陷进困惑的心智一定要静静地跪在这一原因前,甘于受命。这样的原因不愿被命名——这个无法言说的原因,所有卓越的天才以前企图用一些象征性的符号来代表它,泰勒斯用“水”代替,阿那克西美尼用“气”代替,陶那克萨哥拉用“奴斯”代替,琐罗亚斯德用“火”代替,耶稣与近现代人用“爱”代替;一切隐喻都成了某一民族性的宗教。

  中国的孟子比不上前面所说的先知有概括力,他完完全全用某种具体的描述来将他的思想表达出来。“我明白语言的奥妙,”他说,“并且善养浩然之气。”他的伙伴说:“我想问一下你所说的‘浩然之气’指的是什么?”孟子说:“非常难解释。这气至大至刚。将它好好保养,不让它受到伤害,它就可以充塞在天地间。这气同正义与理性相连接而且侍奉于它们,渊源不断,没有尽头。”——有更加好的文章概而称之为存在,这是我们的思想可以到达的最深的地方。它完全可以让我们得到我们在无边无际的海洋而并非在一面墙那儿所获得的欢乐。

  我们的生命与其说是为了它原本的状态而存在,还不如说是为某一更高的目的存在着,它不是为了这些把自身浪费其上的琐事上,而是作为对那浩然之气的某一种暗示而存在的,生活的大多内容仿佛单单是人的内在能力的对外展示,这展示提醒我们千万别廉价地出卖自己,它时刻提醒着我们,我们是伟大的。因为在局部,我们的伟大不过表现为某一趋势或者是方向,而并非表现成某种行动。这便是说,我们相信某一规则却不相信规则的特例。我们就是如此从不高贵的事物身上了解到了高贵。因而,在我们接受情感引导之时,我们所相信的并非有关灵魂的不朽性或诸如这样的观念,而是有关“促使人相信的一般的力量”,它是人信仰的物质环境与这一地球的历史上的主要事实。让我们将此种原因描述成某个对世界产生直接作用的原因吧。

  精神并非孤单无助的,它也无须什么中介物。它有足够的力量与直接效果。无须解释我便被解释了,无须行动我便被感知到了,不用亲自去往某一地方我便已在这个地方了。所以全部正直的人注重的是他自己对自己而并非他人对自己的赞美。他们不愿意解释他们自己,由于他们明白他们之后的行动就会自动实用这一职责。他们确信人和人彼此间真正的交流是无须语言甚至是超越语言的,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可以触动我们朋友的思想和感情,无论我们和他们相距多么远,由于行动带给人的影响力所达到的范围是无法用英里来计算的。莫非我们不过是因为某一特列情况让我们不可以如愿参加某个聚会便会自我抱怨吗?倘若我没有出席这次聚会,那样的话就算我和我的那些朋友各奔东西,我对于这一作为友谊联盟的这群人同作为智慧联盟的这群人是同样有用的,我身在这个地方就是身在别的地方。

  在一切地方我发挥着相同性质的力量,因此我走向了处在我前面的可以赋予我极大力量的理想。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给予我们力量的理想是在我们身后而并非在我们前面。所以人都不曾有过某种一旦体验就永久满足的经验,恰恰相反,他目前得到的美好体验预示着他以后的更好体验,这样不断推进,永远不会有止境。在得到自由感的那瞬间,我们意识到,一幅全新的生活和责任的前景是可能的,构成这幅图景的要素已存在在你身边的好多人的心灵当中,它们形成了某种人生警示,它们将超越我们目前存在的已形成文字的警示。新的警示形成的不但是社会的信仰而且是社会的怀疑主义,从没有信仰状态里会产生某一信条。由于怀疑主义并非没有缘由的形成或不遵从所有规律,它不过是对那些独断的命题施加某一限制,新的哲学一定要把它们吸收进去,而且将独断的命题清除掉,它清除独断的程度恰好和它涵盖最古老信仰的程度相对等。

  我们存在的境况被我们自己发现了,这是某种十分让人不快却又不可更改的境况。这个发现被称做是人的堕落。有了此种发现,我们便开始对我们观察的手段加以怀疑。我们已了解到,我们并非直接地却是间接地看这个世界的,对于存在在我们和世界间的这些有色的而且是很有歪曲性质的透镜带给我们观察的差异我们毫无办法消除,也毫无办法计算出它们会产生错误的数量。有可能这些主观的透镜拥有某一创造性的力量,又或是原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客观。我们曾一度生活在我们所看见的地球上,但而今,某一新的力量所蕴涵的贪婪或许威胁着要吞灭全部的事物,同时也和我们进行着战争。自然、艺术、人、文学、宗教、东西接二连三地崩溃,上帝也仅仅是它的某一观念罢了。

  自然与文学是主观现象,所有恶的与任何一个善的事物都是我们自己投射的影子。大街上到处弥漫着对尊严的羞辱。当某个纨袴子弟让他的小弟们穿上他的衣服,让其在餐桌旁边侍候他的客人,这样的打扮中蕴涵的那种如同气泡一般从浅薄无知的心灵产生出的鄙陋性马上被大街上的男士与美女们、被店员和宾馆的酒吧招待接受,要挟、伤害我们身上容易受到威胁和伤害的地方。我们对其偶像的崇拜也是这样。人们忘了,恰恰是眼睛将眼前的视野创造出来,并且具有让所看到的东西进一步完善能力的心灵之窗,让这个或另外一人成为慈爱的典型或代表,并将其冠以英雄或者是圣哲的名字。

  耶稣,这样一个“与神感通的人”,是位善人,相当多的人都一致觉得,此种视觉规律对他产生了作用。有一部分是凭借爱,还有一部分是凭借对抗磨难的耐力,在某段时间之内我们就可以看见他处在我们视线中心,他给予我们也可以让那种视觉规律对我们产生作用的力量。不过最长长久久的爱情或者是厌恶也是极为短暂的。博大的、永不停息的自我扎根在绝对的自然当中,将一切相对的存在都代替,将全部容易失去的友谊和爱情建构的王国毁灭。人同世界是无法密切结合的,由于任何一个主体和全部客体间是毫不平等的。主体是神性的接纳者,在主体和客体的所有对比中,主体绝对都感受到了被神秘的能力突现了的上帝的存在。即便这个本体并非依靠能够直接作用在我们的力量形式,却是凭借某一显灵的方式提供给我们的,不过我们可以并且只可以用感觉的方式与其产生联系。一切心智的力量也不可将在所有主体内部沉睡又或是醒着的神性归附在客体上。爱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让意识和推想在力量上达到等同。所有主体和主体间的差别就像原物和原物的图画间的巨大差异。宇宙是灵魂的配偶。一切隐秘、纯个人的感触全是不全面的。两个各自有其独立品质的人就如同两个球,他们只可以在一个点上彼此接触,当他们产生关联时,所有“球”上的别的点都固定不动。可这两个“球”一定会相触转动的,某一局部联盟维持的时间越久,在这局部的联盟以外的部分得到可以促进它们进入这一联盟里的推动力便越多。

  生活能够被想象,可是不可被分割或是放大。所有人为干涉到达它的统一性里引发的只能是混乱。灵魂一定不是孪生的,它是独生的,即便它出生时在形式上表现的是一个孩子,又或是说,以某一孩子的形式出现,不过它是个根本性的、普遍性的力量,不允许其他东西和它分享其位置。任何一天,所有行动都让隐秘起来的神性透露出来。我们常常信任自己而不信任别人,我们往往为我们模仿的所有事开脱,对某种行为,我们在其他人身上将它发现了,我们便称它为罪恶,在我们身上把它发现了,便称其是充当学费的“试验”。人从来都不像他们思考罪恶那般轻松地议论罪恶。这样的事实表明了我们常常是忠实我们自己的。另外,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渡过的惊涛骇浪对他人来说都是在所难免的,这也表明了人往往是在不自觉地迎合自己。

  某一行动在当局者和旁观者看来是大不相同的,不管是从它内在性质来看,还是从其引发的结果来看,都是这样。谋杀的念头对一位谋杀者而言和对诗人与具有传奇色彩的作者而言,它的危害性也是十分不同的。在通常的生活当中它不会让你忐忑不安,惊慌不已,不过它最后会让所有的一切都陷进可怕的慌乱里面。此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境况在因爱情而产生的犯罪中表现得特别显著,倘若就犯罪人的角度来看,他的行动不但正确而且公道,不过他的行动很明显对社会造成了非常大的危害。没人绝对会相信自己走火入魔,换句话来说,人们确信,就算他们犯罪也不会像那些残暴凶恶的人那般犯罪,由于人的心智往往会给自己的行为方式赋予道德上的合理性。

  就人的心智而言,不存在犯罪的行为。它是非道德论者又或是非法律论者,它如同审判事情真相一样地审判法律。“有比犯罪更坏的,那便是愚蠢。”拿破仑站在心智的这一方面这样说。就心智来说,世界是一个数学问题,又或说是有关数量的科学所解决的问题,它将赞美、责备以及全部脆弱的情感都放在一边。一切的偷盗全是比较而言的。倘若你较真的话,那么你可以保证谁没有偷过他们的东西呢?圣哲们觉得悲伤,原因是他们从良知的角度而并非从心智(思想的某一骚动)的角度看到了(就算是在他们深思之时也不例外)人的罪性。就思想的角度而言,罪性是种缩变,又或是种缩小,就良心又或是意志的角度而言,它是堕落或败坏。心智称之为萎缩,称之为神性之光的缺乏,并不觉得它有怎样的本质。良知一定将它看成是某种本质来人知,从良知上看,它是某种本质上的恶。在此种意义上而言,它并不存在,它有某一客观的存在,却没有主观意义上的存在。

  智慧点亮人生

  宇宙就是如此不能避免地带上我们给予它的色彩,任何客体接二连三地坠入主体本身里面。主体存在着,扩大着,全部事物先后都进入到主体当中。我如何存在着,我就如何看着,我们使用何种语言,我们就仅能说出我们是什么——赫尔米斯、卡德摩斯、哥伦布、牛顿、波拿巴全是心灵牧师。

  在我们遇到某位伟大的人物的时候,从其身上我们感受到的并非是贫困,这位新来的人被我们当成是某位正在考察地质情况的地质学家,他看重的并不是我们的财产,让我们看的却是周围荒野上的石块、石灰石以及无烟煤。

  任何一个强大的心灵在某个方面的偶然活动如同是某一指向客体的望远镜。知识的全部都会毫不例外地产生片面和过量的发展,直到灵魂得到了预期的圆满性。你见过小猫十分有趣地追它尾巴的情行吗?倘若你可以用它的眼睛来看的话,你也许会看见有几百个人物在它身边,演绎着复杂的戏剧,运用的是悲剧与喜剧的题材,长长的对白,诸多各具性格的人物,形形色色的悲欢离合——但事实上仅有这猫与它的尾巴。

  要过多久之后我们的化装舞会才可以结束,让那手鼓的喧嚣声、欢笑声和吼声停下来,并且最终我们可以透过这喧嚣的表面,发现它是场十分单一的表演?一个主体与一个客体——让电路彻底畅通费了那样多的事,可电量却无任何的增加。开普勒和星球,哥伦布和美洲,一位读者和他读的书,一只猫和它的尾巴——全部这些代表着什么呢?

  确实,一切的诗情、爱以及宗教都不喜欢这样的发展,并且将想尽办法惩处那种把他们在实验室里研究出来的秘密公开的化学家。我们不可以无视我们品德中一直都存在的那样一种站在个人立场看世间万物、让世间万物染上我们个人色彩的绝对性。

  上帝是生活在光溜溜的岩石里的土著。极其的贫乏在道德上创造了自我依赖的第一美德。我们一定要固守这样的贫困,无论这会招到怎样的鄙视,依赖更具活力的自我复苏,在一大串的突击性的行动以后,更紧紧地把握住我们生命的轴心。本性上的真理是冷冰冰的,并且显得如此悲沉,可是它并非眼泪、悔恨与心慌意乱的奴隶。

  它并未尝试去担当其他事物的职责,也未曾将其他事物的事实收归已有。从别人那儿知道你自己所有的东西,这便是智慧的最主要的一个教导。我已懂得,对他人所拥有的事实我无生杀予夺的权利,可我有把那个安慰我自己,让自己别去理会他人对我否定的钥匙,并且他们每个人也有相同的钥匙。

  一个容易受别人影响的人总是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如同一个处在好几个频临淹死的人当中的游泳的人,全部这些快要淹死的人都跑来如同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倘若他竟将腿或者是手都给他们,那他们会让他也淹死。原因是他们期望死死抓住别人、给别人产生的伤害的行为中而并非从死死抓住别人这种行为本身用以得救。假如慈善行为用在这样的“病症”上便一点意义都没有。某个聪明且有主见的医生就会说:“立刻脱身吧!”用这作为他的首要劝告。

  在这样健谈的美国人之中,我们善良的品行和对一切意见都毕恭毕敬地听的态度让我们陷进毁灭。此种顺从让原本有很大作用的力量消失殆尽。

  一个人应直接地、绝对不东张西望地看这个世界。某一坚定的注意力是对来自他人永无止尽的轻浮言行的独一无二的回答。这注意力针对的就是那种让他们的需求变得无比轻浮的力量的。这是个神圣的答复,没留下什么能够商量的余地,也无须花费精力去思考。

  做生活中的智者

  幻象、性情、持续性、表面化、奇特、现实化性、主观化——这些全部都是时间织机上的线,这些全是生活的主人。我无法对它们的先后次序妄加排列,可当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将它们发现的时候,我便说出了它们的姓名。我明白我毫无必要去追寻完美的图景。我是个断片,但我发现的这样的“线”又是我的断片。我可以信心满满地宣布许许多多的法律,这诸多法律都十分有条理,非常规范,可在有些老年人看来我又过于年轻,不可能编纂一部法典。我在心中想着永久性的事务,可又对我身边的一切品头论足。我看过的好多美好的景象对我都是相当有益处的。我生活在某个让人欣喜若狂的年代。我并非是我刚满十四岁时的样子了,也并非是我七年前的样子了,我已并非一个稚气未脱的新手。

  让其他人去问“成果在什么地方?”我不过是要找到有关我自己的成果便可以了。这便是个成果——我意识到我不应指望从自我的省思,向别人的讨教以及大堆真理中就可以立刻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对那样一种要求从这个镇和别的县里获得某一确定的收获,想在短暂的一个月又或是一年中便取得一种结果明显的人生态度,我应觉得十分可怜。原因是隐藏很深,它经过很长的时间才体现出来,结果也是这样。它要持续的时间很长,人的一生将在这漫长的事情当中湮灭。我懂的一切是我从外界接收来的。我存在并且我拥有——但我并不占据什么,并且当我臆想我得到了什么之时,我发现事实上我什么都未得到。我十分惊异地对那伟大的命运充满崇拜。我可以接受到的东西数目非常庞大,所以从来没有因大量地接受这种或那种东西而觉得力不从心。倘若一个天才可以接受这句谚语——获得一个磨坊,绝对会得到一百万——那样的话我便和他有相同的语言。倘若我获得了一件新东西,我是不会麻烦我自己的身体马上来作出回报的,原因在于倘若我死了,我又将怎样用支抵收呢?人刚出生时获得的好处大大超过了人的功劳,由于人还未做什么事便被赋予了生命,至此之后人获得的好处也大大超出他所付出的。并且我下断言,所说的功劳原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接受。

  我认为,追求某一公开又或是务实的效果是在背叛自己。我真心实意地想把这种最毫无必要的行为舍弃。生活常常作为一幅幻象在我眼前呈现。最肯定、最不好辩驳的行为也仅仅是种幻象。我们身边的事物全是梦幻,它们间的差异仅仅是一个轻微梦幻和一个梦幻间的区别。人们不看重“知”,不看重心智性的生活,却对“行”加以重视。我却十分看重“知”,我所追求的就是可以“知”。“知”是某种十分高贵的精神活动,它将长期让我满足。对这世界了解一些就会足够我们活在地球上之用了。我经常听见亚德那斯帙规律,“任何一个已获得真理的灵魂在下个周期开始之前都可以免受灾难”。

  我明白,我在城市与农场之中交谈的世界并非我头脑中所想的那样一个世界。我看见了它们间的此种区别,我还会看到我与其交谈的世界。终会有那么一天,我意识到此种区别的价值和规律。不过我发现,那种为了了解精神世界而进行的一本正经的尝试并未带来怎样多的收获。好多性子急的人接二连三地用此种方式进行了尝试,最后让自己变得十分可笑。他们染上了某种放肆的性情,他们大肆吵闹,心生怨恨,把一切都否定掉。更加糟糕的是,从人类的历史上我无法找到一个这种尝试取得成功的例子。面对这样的尝试,我想说:你们为何不去对自己的世界加以了解呢?可绝望是同我没有缘的,这样的绝望仅仅是以繁琐的经验来下短视的结论——产生这种绝望的原因,是由于除了通过了解自己的世界而对全部世界的方式进行了解以外,并无什么尝试以前取得过成功。

  经过一次次的忍耐,最终我将获得成功。我们一定要对时间因素产生的欺骗保持非常高的警惕。吃饭、睡觉或是挣满一百美元都要花掉我们非常多的时间,而仅剩余极少的时间给我们来获得某种希望与洞察力,而希望和洞察力才是将我们生命照亮的光。我们布置我们的花园、吃饭、和妻子讨论家务,可全部这些事在我们心里都没有留下印记,一个星期之后我们便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可是,当一个人回到一个人独处状态之时,他便会神清气爽,得到上天的启示,他将带着这样的精神状态,带着这样的启示朝一个新的世界走去。千万别在意他人的嘲弄,不要在意被其他人打败;再站起来吧,经长时间磨炼的汉子!——它仿佛在说,天道终酬勤,世界将会看到真正的传奇:人的超常脱俗的天才转化成了付诸实用的伟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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