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他不能说。




　　“什么很好？”甘歆在他怀里抬起头问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她的脸离得那么近，连呼吸都近在脸旁，梁秦被她的呼吸扫的发痒，又被她的眼睛盯的心虚，他急忙阖住了眼睛，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




　　“哦……”甘歆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趴在梁秦怀里，于是又红了脸颊低下头赶紧退开来。




　　梁秦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去，刚才碰过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捻了捻，对于这突然失去的享受很是留恋。




　　许久之后，甘歆的手终于从她被拧的乱七八糟的衣摆上移开，她头都不抬，根本不敢看向梁秦，然后纠结着开了口，低低的快快的说了句：




　　“那我去洗碗……”




　　“听说今天晚上有烟火表演，你想去看看吗？”梁秦忽然开口说道，非常生硬地试图转移话题。




　　“啊？好……好阿，”对于他的邀约，甘歆当然欣于应允，眼睫弯弯地应了下来。




　　“那……走吧。”梁秦松了一口气，试图赶紧把流程推下去。




　　“啊？这么突然吗？”甘歆愣了一下。




　　“嗯！”梁秦重重一点头，直接起身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很是认真。




　　“洗了碗再走吧？不然赶不回来怎么办？”甘歆忧心忡忡地说道，眼神一个劲地往厨房瞥。




　　梁秦心里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是一僵，在心里想到：小歆怎么就记忆这么好呢，明明以前都是他说一说她就被带偏注意力了啊，



　　但他面上却依然八风不动，带着微微的笑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这个时间已经要开始了，再迟出门一会可能就结束了。”




　　“这样啊……那是要赶紧出门。”甘歆果然被震住了，对他的想法很是认同。




　　梁秦微微一笑，拉起人就往门口大步走去，生怕她再想起厨房里那堆碗筷。




　　“等等等一下……不收拾一下就出门吗？”甘歆在客厅里艰难地挣扎，好不容易才拉住说风就是雨的梁秦，她一脸震惊地问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梁秦。




　　两个人都是一身家居服，单薄松散地挂在身上，舒服是十足舒服，但要是出门也确实不太像话。




　　更何况，这可是十二月份的夜晚啊，这种天气穿成这样出去，再厚再长的羽绒外套套上，那也是在找死吧？何况他们还是计划去看烟火，怎么看也不像是很快会回来的样子。




　　梁秦听她这么说，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这种节日确实该收拾收拾再出门，是我疏忽了。那么，快去吧。”




　　甘歆应了一声，拔腿往卧室走去，走到门口处却忽然听到身后梁秦叫了她一声：“小歆，”




　　“嗯？”




　　甘歆应声回头，只见梁秦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缓声对她说道：“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你也会是街上最好看的女孩子。”




　　甘歆愣了愣，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她看着梁秦，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她移开眼睛，也不应答，只是跟他说一句：“要出门了，快回去换衣服吧。”




　　话不达意，但语气里的娇嗔简直不能更明显。




　　梁秦心领神会，带着一脸笑意地去了隔壁。




　　烟火其实没什么意思，只是市政府为了应个节气做出来的热闹，不过这种难得的热闹，倒也吸引了不少市民拖家携口地来围观。




　　梁秦对这些不感兴趣，事实上，他其实还觉得这里有些太吵太挤，他一开始提议，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让甘歆失去收拾碗筷的机会。




　　真是幼稚，梁秦在心里给自己下了评判，要是放在几年前，他一定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幼稚，连那种非常传统的老人才会相信的风俗都信，甚至还大张旗鼓地想把局面维持下去。




　　不过有身边的人在，看着甘歆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又是新奇又是有兴致的样子，他竟然也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觉出了几分节味来。




　　黑暗的夜幕上，各色的烟火竞相绽放，开出各样的花样，引来旁边一群小孩的一阵欢呼。




　　“喜欢吗？”梁秦看向甘歆，温声问她。




　　“嗯，”甘歆回头跟他笑了一下，又转回去盯着天空，她的眼睛盈盈秋水一般，映着那些五彩的绚烂，仿佛一件艺术品，她轻轻地叹了一声：“真好看，”




　　梁秦听她这么说，也抬头看了一眼，却实在没看出什么好看来，于是又把视线放回了甘歆脸上，对他而言，这个世上不会有比这张脸更好看的了。




　　“真热闹。”甘歆忽然笑着说了一句。




　　快到零点倒计时的时候，街上的人忽然多了起来，除了那些拖家携口趁着这难得的假日出门的中年人，更多的年轻人也走上了街头，他们笑着闹着呼朋唤友，那种跨年的氛围一下就浓烈了起来。




　　“诶，给你们。”几个少年少女忽然走过来，他们手里拿着荧光棒和花环，上面还印着“Happy New Year”的字样，显然是为了这个晚上特意准备的。




　　“怎么卖？”梁秦看了眼明显有兴趣的甘歆，一边接了过来递给她，一边问道，就算现在对方坐地起价，他也不会介意的，




　　千金难买人高兴，梁秦看着甘歆一下更明亮的眼睛，觉得这个钱花多少也值得。




　　“不卖，送你们。”为首的少年扯着嘴角笑了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努了努嘴指了下他身边的小姑娘说道：“这丫头说，祝福恩爱的情侣自己也会收获甜蜜的爱情。我才不信这种骗小孩的瞎话，不过正好买多了，就送你们几个玩，就当是替她祝福了。”




　　梁秦闻言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钱包，他看了眼甘歆，后者正沉浸在荧光棒里，捏亮摁暗玩的很有心劲，根本没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于是转过身来，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




　　那少年摆摆手，很不在意地走了，他身边的女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眼神里的崇拜做不了假。




　　梁秦忽然就很想伸手摸摸甘歆的头。




　　“诶，新年快乐！”




　　梁秦和甘歆一起抬眼看去，却见那少年又折了回来，身后尾巴一样跟着女孩子，埋在他肩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新年快乐！”甘歆笑的洋溢，也回了他们一声。




　　“新年快乐。”梁秦点点头。




　　少年隔着人群笑了一下，又带着女孩子走远了，这回却是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