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恐怖的金鱼

作者:支离婴勺 著 发布时间:2018-10-21 01:31:47 字数:4320
  凌晨三点,五花醒了。

  周围凉飕飕的,异常安静。

  他抱着肩膀,怔忪了一阵子,才想起自己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什么声音惊醒的。那声音很轻,很短促。可是,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能弄出声音的东西。

  五花的心里忐忑不安,觉得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活物!那个活物在他的视线之外。看不见的东西最危险。

  过了半天,他突然想起来了:鱼缸里有一条金鱼。

  五花看了一眼鱼缸。它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在灯光下,发出了蓝荧荧的光。它是死人腌咸菜的物件。

  五花站起身,过去看那条金鱼。

  它依旧低着脑袋,静静地趴在缸底,也许是在睡觉,也许是在假装睡觉。它没有眼皮,不管是睡觉还是假装睡觉,都很难识破。

  五花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条金鱼往旁边游动了一下,鱼缸底部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白色物体。他蹲下来,把手伸进鱼缸,去摸那个东西。他的手碰到了那条金鱼,感觉它的身体凉飕飕的。

  他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放在手心,仔细看。

  是一片指甲,不是很完整。

  鱼缸里怎么会有指甲?

  也许是表舅在鱼缸旁边剪指甲,迸到了鱼缸里一块,五花想。他回去坐下,准备再睡一会儿。迷迷糊糊之际,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了。

  他是这样想的:表舅说,这条金鱼是在河里抓的,也就是说,它吃过河里的东西,比如说一条小鱼、一条虫子、一棵水草,或者说,一片指甲。谁的指甲?当然是曹凤梅的。她在河里泡了很多天,身上的器官慢慢地脱落了,有一片指甲在水里上下浮动,一条金鱼发现了它,以为是食物,一口吞下了肚……

  指甲在肚子里不消化,这让金鱼很难受,成天郁郁寡欢。它用了好多天,费了好大劲,才把没消化完的指甲吐了出来。

  五花又走到鱼缸旁边,死死地盯着金鱼的嘴,害怕它再吐出一个别的东西,比如说,一只眼珠子。

  金鱼慢慢地张大了嘴。

  五花的呼吸都停止了。

  还好,它只是吐了个泡泡。

  五花的心里更加不踏实了。他忽然感觉到,它其实是一个人——曹凤梅惦记着她的鱼缸,或者说惦记着表舅,于是化身一条金鱼,又回来了。要不然,河里那么多金鱼,为什么偏偏是它被表舅抓了回来?

  天亮了,是个晴天。

  五花的脸色很不好,一直阴着。

  表舅看了他几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五花不好意思讲起昨夜的事,总不能说让一只金鱼吓得魂不附体吧?

  表舅不再问了,说:“早饭我做好了,在厨房里,吃完之后你上楼睡觉吧。你和我一起住,二楼最西头那间。”说完,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五花。

  “知道了。”五花接过钥匙,拎起背包,要出去。

  “等一下。”表舅喊住了他。

  五花就站住了。

  表舅坐下来,说:“跟你说一下工资的事儿。”他停了一下,看了五花一眼,又说:“试用期一个月,包吃住,没有工资,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犹豫了一下,说:“行。”他更关心试用期结束之后的工资待遇。

  表舅看了他几眼,又说:“试用期结束之后,包吃住,一个月六千块钱,奖金另计,每年有一个月的假期,什么时候休假你说了算,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吃了一惊,没想到待遇这么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表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在你之前还有几个人,都没熬过试用期。”

  “为什么?”五花一愣。

  “过几天你就明白了。”表舅意味深长地说,语气有些冷。

  五花的心里结了一个恐怖的疙瘩。

  “吃饭去吧。”表舅挥了挥手。

  五花出去了。

  房间大约有二十平方米,两张铁艺床,一个大衣柜,一个造型拙朴带抽屉的木桌,桌子上有一台大肚子电视机、一把暖壶和一套土陶茶具,旁边摆着两把木头椅子,还有一个很小的卫生间。床单和被褥都是白色的,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五花挺满意,把东西放下,去吃饭。

  厨房在后院,不大,但很干净。

  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木桌旁吃东西。她的头发很直,很黑,很亮。怎样一副面孔才能配得上如此美丽的长发?五花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他干咳了一声。

  女人慢慢地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清清纯纯的脸,白皙,精致。五花的心快速跳动了几下,感觉她身上有一些让人心疼的东西,比如说柔弱、纤细、一尘不染。他一下子喜欢上了她。

  其实,他喜欢每一个异性,只要不太丑。

  “你好。”五花鼓起勇气说。

  她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有一丝警惕。

  五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五花,第一天到这里上班,值夜班。”

  “我叫水鱼,是这里的房客。”她的声音软软的。

  五花有些手足无措。他缺少和异性相处的经验。

  “请坐。”她往旁边挪了挪。

  五花就坐下了。早饭是葱油饼和棒子面粥,味道还不错。五花只吃了两口,就已经饱了。都说秀色可餐,此言极是。

  “你还不如我吃得多,我吃了两块葱油饼。”水鱼浅浅地笑着说。

  五花又吃上了,狼吞虎咽。

  她笑了笑,问:“值夜班累吗?”

  “不累。我表舅说了,累了就睡觉。”

  “老板是你表舅?”

  “对。”

  厨房里有一个蜂窝煤炉子,上面坐着一壶水,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热气。

  水鱼站起身,把水倒进了暖壶,又问:“吃完饭你干什么?”

  “没事儿。”五花的心猛烈地跳起来,预感到要发生点什么事。

  “我想去河边看看,你陪我去吧。”停了一下她又说,“听说,最近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拿着砖头砸人,我怕碰上他。”

  “好。”五花立刻就答应了。

  “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拿点东西。”

  “好。”

  水鱼走了。她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无声无息。

  五花激动万分,想回房间换上最帅的衣服,又怕水鱼回来看不到他,自己走了,就没去。他走到水龙头旁边仔细地洗了脸,又把手上沾上水,理了理头发,然后站在厨房门口等她。

  过了十几分钟,她还没来。

  五花焦急地走来走去,把厨房门口的几棵草都踩秃了。

  水鱼终于来了,她背着一个画夹,提着一个颜料盒和小水桶。她换上了一条白色的亚麻长裙,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看上去比阳光还要明媚。

  “你是画家?”五花问。

  水鱼笑了笑,说:“画着玩儿,走吧。”

  他们出去了。

  前面有一条小河,水不是很深,很清澈,成群的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河上有一座石拱桥,十几米长,石头上长满了青苔,看上去有年头了。河边有一片芦苇,里面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鸟。

  水鱼脱了鞋,光着脚在河里走。她的脚很小,很精致,晶莹剔透。五花看呆了,他甚至想变成河底的沙子,让水鱼轻轻地踩在他身上……

  “你到木勺镇干什么?”五花问。

  “寻找金鱼。”水鱼停下来,看着河水里的金鱼,又说,“我喜欢金鱼,听说木勺镇有很多人养金鱼,我就来了。我要画一幅最美丽的画,主角是一条最美丽的金鱼。”

  “河里有很多金鱼,你怎么不画它们?”

  “它们只是一些普通的草金鱼,不够美丽。”

  “你要找什么样的金鱼?”

  水鱼上了岸,说:“我画给你看看。”她找了一片干净的沙滩,把画夹支在地上,打开颜料盒,对五花说:“你帮我打点水。”

  五花提着小水桶,去河里打了一桶水,交给她。

  “不许看。”她撒娇地说。

  五花走到旁边,坐下来,等着看她画的金鱼。周围静极了,能听见昆虫低低的叫声,还有微风吹动花草的声音。可是,五花总感觉这附近还有另外一种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急促而低沉。

  五花不时瞥一眼芦苇荡。也许,那里面除了鸟,还有另外一个活物,他直直地躺在湿漉漉的地上,脚丫子朝天,睡得无比香甜……

  “你画的是什么画?”五花试图转移注意力。

  “水彩画。”

  “我一直觉得画画很浪漫,天天跟美丽的东西打交道。”

  “对,我很喜欢画画。”

  “你是哪里人?”

  她说了一个地名,语速很快,五花没听明白。他又问:“你在我表舅的旅馆住几天了?”

  “半个多月了。”

  “一天三百八十块钱,挺贵的。”

  水鱼抬头看了五花一眼,说:“还行。”

  她很有钱,或者说,她家里很有钱,五花想。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说:“画好了,你过来看看吧。”

  五花凑过去看。

  那是一条很古怪的金鱼,黑色的身体,夸张的大尾巴,深红色的脑袋,眼睛、鼻子和嘴是黑色的,看上去很像是小孩儿的脸。她画得不错,很逼真。

  五花觉得它有些眼熟。

  “它漂亮吗?”水鱼问。

  五花还在想在哪儿见过它,马上就要想起来了。

  水鱼喃喃地说:“它是金鱼中的精灵。”

  是它!五花终于想起来了,登记室的鱼缸里就有一条这样的金鱼。不过,他并不觉得它有多漂亮,反而觉得它有些恐怖。他想了想,问:“这是什么金鱼?”

  “我也不知道。很小的时候,我家里有一条这样的金鱼,后来它病死了。我想再养一条,找了很多年,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只要能找到它,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五花的心动了一下,脱口而出:“我好像见过它。”

  “真的?”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五花冷静了一些,“你把这幅画给我,我拿去比对一下。”

  “好。”她立刻把画从画夹上取下来,又卷起来,交给了他。她没问五花在哪里见到的这种金鱼。也许,她知道。

  五花说:“如果不是,我再把画还给你。”

  “不用还了。”水鱼低下头,眼泪竟然“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哽咽着说:“也许,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它了。”

  五花有些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它?一条金鱼而已。”

  水鱼沉默半晌,轻轻地说:“它是我童年的全部,可以说,它是我唯一的玩伴。”

  她的童年很不幸,五花想。

  “回去吧。”水鱼看上去有些失落。

  五花决定要为她做点什么。

  路过那片芦苇荡的时候,五花忍不住又往里瞥了一眼,愈发感觉到里面藏着一个人,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水鱼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加快了脚步。

  芦苇荡里,一只鸟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那是杜鹃鸟,舌头血红。

  回到旅馆,水鱼直接回了房间。她住在三楼,最西头那间。

  五花拿着那幅画,去了登记室,想再看看那条金鱼。他有钥匙。转到门口,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锁,却发现铁门根本就没上锁,推了推,没推开,里面插上了门闩。

  表舅在里面。

  五花有些疑惑,又转到窗前,惊讶地发现表舅正趴在长条桌上睡觉,还打着呼噜,看上去已经在这里睡很长时间了。

  五花诧异了,敲了敲窗户。

  表舅抬起头,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看见是五花,他面无表情地问:“你去哪儿了?”

  “出去了。”五花低声说。

  “和谁一起出去的?”

  “水鱼。她要去河边画画,害怕遇见那个变态狂,让我陪她去。”

  表舅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咱们也算是亲戚,我得对你负责,你说是不是?”表舅的语气有些古怪。

  五花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小心地问:“怎么了?”

  表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天才说:“你最好不要和住在这里的女人打交道。”

  “为什么?”

  “你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五花一想,明白了:她们都是有钱人,而他只是一个投亲的穷小子,压根儿就配不上她们。他低下头,没说话。

  表舅似乎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挥挥手说:“回去歇着吧。”

  五花转身就走。他低着头,步伐沉重地在走廊里慢慢地走,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应该是一个人。他立刻停住脚步,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毫不掩饰地看着五花。

  刚才,五花低着头,没看见她,她却能看见他。他能够撞到她身上,说明她一直站在这里不动,等着他撞上来。五花的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他和她之间要发生点什么事。

  她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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